罢了罢了,落子无悔,他乃皎皎君子,不与女子一般计较!
“师兄!”子熙提高了嗓音喊了一声,而后道:“怎么能说是坑你呢?师妹我何时坑过你?”
她一面说着,一面探手又取了颗白子,未曾思考便毫不犹疑的落在棋盘之上,出手之利落,令人瞠目结舌。
此话一出,子濯毫不意外的掀起眼皮朝她看来,那直直投射过来的目光,似乎写着几个明晃晃的大字:你猜我信吗?
自小到大,她坑他的次数还少吗?
可能是因为其他几位师兄年岁长她太多的缘故,且要么如五师兄,太过严肃古板,要么如七师兄,圆滑世故,要么如十一师兄,药痴医痴闷葫芦一个,这些年,他们这位小师妹,可尽逮着他一个人坑了!
子濯毫不吝啬的赏了她一个白眼,却还是妥协道:“说罢,这一次又要怎么玩?”
子熙却是嘿嘿一笑,道:“闲着无事,打个赌罢了,不妨事的。”
子濯不大相信,挑眉问道:“不妨事?”
“不妨事,不妨事!”子熙又是嘿嘿一笑,怎么看,都觉着那双黑葡萄似的大眼睛里裹挟着几分狡黠。
子熙虽于下棋一道上造诣极浅,但玉洛却是个高手,跟着他四处游历的这么些日子里,他时常会自己与自己对弈,而她在耳濡目染之下,棋技自然也有所进益,是以,这一局棋竟下了一个多时辰,都还未分出胜负。
期间,子青和离凰已经不满足于那小小一方庭院,竟是一路打到了访秋湖来,幸而帝君料事如神,在护住府中屋舍财物不被损坏的同时还布了一道隐身结界,否则他二人这在天上飞来飞去,你追我赶的场景若是被凡人看了去,定会惹出大乱子的。
听见动静,子濯朝外瞟了一眼,透过大敞开的镂空雕花轩窗,见广阔的湖面之上那缠斗不休的一白一红两个身影,二人不相上下,谁也没压过了谁去,倒是与自己面前这一局棋挺相似的。
只听他浅笑一声,而后漫不经心的问道:“他俩从早上打到现在,你也不管一管?”
闻言,子熙却是头都未曾偏过一分,只取了棋子,眼睛在黑白相间的棋盘上来回逡巡,思索着下一步该落在哪里,与此同时,淡淡问道:“为何要管?”
子濯似是被她此话生生惊住了,道:“一个叫你姐姐,一个是你的师兄,你就忍心这么看着?”
他说话的声音陡然间大了些,险些吓掉了子熙两指间夹着的莹白玉润的棋子,这可不能掉,她还未曾想好要放在哪个位置上才能发挥出最大的效用呢!
于是,她抬眸瞥了眼对面一惊一乍的子濯,幽幽说道:“要劝你去劝,我可不敢坏了七师兄的好事。”
“就着?”子濯指着窗外打得如火如荼的二人,问道:“还好事?”
“这就是你不懂了吧!”子熙终于寻到了最佳的落子之处,啪嗒一声脆响,心下也松快了几分,抬头正视一脸疑惑的子濯,不紧不慢的解释道:“正所谓不打不相识嘛!你别看七师兄平日在外八面玲珑,左右逢源,跟个老狐狸似的,其实呀,他就是只纸老虎,怂得很,不打这一架,他敢和离凰多说一句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