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她强迫自己镇静下来,不喊也不叫,只双眉微蹙,唇瓣紧抿,十分警觉的防备着黑暗之中的偷袭。
紫玉笛的声音时远时近,时有时无,握在手中的玉珏成了她最好的寄托,也是她所有勇气的来源。
身处极浓的黑暗之中,什么也看不到,而除了包裹着她的阴冷与潮湿之外,也都什么都感触不到。
子熙不敢贸然向前,一来方向不明,危险未知,二来,走丢之后站在原地,是她曾答应过玉洛的。
“我方向感如此差劲,若是哪天把自己丢了可怎么好?”
“那你便站在原地,等我来寻你。”
“可要是连你也找不到我怎么办?”
“我一定会找到你的。”
……
东海海底,她带着他迷失在怪石嶙峋之中,他轻轻浅浅的一句话,并非庄重如同誓言,却也让她永远的记在了心里。
不知为何,子熙就是相信,玉洛能找到她,不论她把自己丢在了哪里。
心绪有一丝丝的杂乱,虽未能够搅动周遭的浓雾,却是让那紧紧包裹在掌心之中的玉珏有所感知。
金泽渐盛。
子熙眼看着原本微弱如同风中残烛的光晕渐渐盈满溢出掌心,又如同身躯柔软的灵蛇,攀上了她的手臂,缠/绵依附,而后没入肌肤。
没有一丝丝刺痛的感觉,金泽顺着筋脉源源不断的送进她的身躯,渐至灵池。
这股泛着醇正金光的力量并不霸道,如清泉荡涤,她恍惚间有种久旱逢甘霖的舒适感,只觉着身子轻快了许多,甚至有些飘飘然。
她的身体并不排斥这道金泽。
这是属于她的力量,或者说,是属于神女的力量。
子青果真将它封印了。
她有理由相信,若非有此突如其来的变故,他永远也不会解开这道封印。
子熙一时之间竟不知该作何表情才好。
她抵触神女的身份,却又享受着神女的一切,心安理得的受着她的庇护。
坊间有句话……
……又当婊子又立牌坊。
话是糙了些,却是这么个道理。
她所拥有的一切,好似都张大了嘴巴在嘲讽着她,又当又立。
时至此时,子熙方才有空细想。
离凰、蒲夷、玉洛,他们对她的放纵和包容,皆是源于神女,那她为何能够接受离凰,善待蒲夷,却唯独与玉洛别扭呢?
说到底,玉洛也从未与她提过半句神女相关,甚至于一度视离凰为敌人。
神女的力量是找回记忆的关键,但这只玉珏他却私自下了封印,若非今日不得已,也不曾想过放出一丝一毫与她相关的。
他才是那个最不想她变回神女的人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