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办公室宽大舒适的高背皮椅上,麦基那双像蜥蜴一样令人生厌的眼睛里,毫不掩饰地释放出赤裸裸的贪婪和欲望。
做工精美的细毛呢黑色西服,表明他拥有普通人难以比及的财富和地位。个子很高,肩膀宽阔,但是越往下就越细。瘦弱的腰身与整体丝毫不成比例。一双脚小得可怜,皮鞋刷得贼亮,平折的胸袋表面,插着一朵白色丝帕叠成的花。两撇小黑胡须又细又尖,朝后梳齐的头发上抹擦着厚厚的光油。也许是家族遗传或者天生的缺陷,像黑豆一样细小的眼睛,总会令人不由自主把他和老鼠联想在一起。
身为卢顿家族的旁支,麦基觉得自己能够坐在爱玛分公司经理的位子上,其实是一件理所应当的事情。
伯格森虽然为人毒辣阴狠,可是在有关公司利润方面,却也不是任人唯亲的傻瓜加白痴。如果不是葛利菲兹的所作所为,碰触了他无法容忍的底线,爱玛城地区经理这个位子,怎么也轮不到麦基。
在卢顿家族,三十六岁的麦基倒也算得上精明能干。他其实很有商业头脑和经营手腕。否则,也不会一直担任北面矿山的最高主管足足六年之久。
爱玛城的权力交接,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困难。葛利菲兹在这座城市里的口碑不错,雇佣兵和外来交易者都很喜欢这个外表和善,对人彬彬有礼的胖子,但这并不意味着索斯比亚彻底丧失了爱玛城的控制权。这个时代只认拳头和实力,葛利菲兹虽然在经营方面很有一套,也拥有不少属于自己的暗子。可是在没有得到与索斯比亚同样强大实力的前提下,爱玛城的属下只会认同总公司。
也许是在北部矿山憋闷了太久的时间,又或者是想要对陌生的下属表现出独有的威严。麦基。卢顿决定————要在这座人口数以万计的庞大城市里,打上属于自己的烙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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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十名身穿黑色制服的佣兵,把三楼办公室的楼道挤得水泄不通。他们拼命争抢着靠近房间大门的位置,脸上显露出急不可待且充满欲望的亢奋。虽然房门紧闭,可他们仍然死死守候在两边。几个特别强壮的家伙,挥舞双臂左挡右突不停地将自己前面的人挤开,像贪婪的野熊一样肆无忌惮地咆哮:“谁他妈的敢跟我抢,老子就一拳把他的屎从嘴里打出来————”
宽敞的办公室里,艾琳娜和十几个满面惊恐的女孩瑟缩着拥在墙角。
翘着腿,神情悠然地摇晃着高脚杯里颜色诱人的红酒,麦基竖起左手小指,用细长的指甲顺了顺唇边精心修剪的胡须。锐利的目光却透过杯壁与手指中间的缝隙,像猎食的蛇那样,在一张张带着恐惧表情的漂亮脸蛋上打转。
他刚刚吸过“杰特”,亢奋的神经迫切需要释放。
一口喝干杯中的残酒,带着酒精溶混在血液里产生的狂热和沸腾,麦基动作麻利地脱掉上衣和长裤,用力拉开身上唯一一件衬衫的领口,光着脚,赤着下身,摇摇晃晃地走近墙角。用尖细的手指点了点一个看中的女孩肩膀,口气温柔地说道:“你,出来一下。”
女孩很年轻,也很漂亮。她战战兢兢地望着麦基,目光里充满哀求和绝望,身子拼命朝人堆里缩。
麦基皱着眉头,带着贵族特有的幽雅姿势,向前挺了挺高昂的下身。口气依然温和、缓慢:“听话,快出来。”
“不,不,求求你!别把我扔出去。求你————”女孩语无伦次地拼命摇头,脸上的表情恐惧得几乎达到崩溃边缘。
麦基怜悯地看着她,猛然伸出双手,粗暴地抓紧她的头发,在痛苦的哀嚎声中,把女孩野蛮地拖到办公桌前。
他暴怒地走到门口,一把拉开房门。望着守候在门外的佣兵,又伸手指了指瘫在办公桌前的女孩。眼睛里满是狂热的佣兵们立刻蜂拥进来,连拖带拽的把女孩扛了出去。很快,重新关紧的房门外面,瞬间传来高亢无比的兴奋狂吼,紧接着是一阵凄厉的女声尖叫,歇斯底里的哭声、呜咽过后,只剩下一浪高过一浪的男性轰笑和叫骂声。
也许是被声音刺激的缘故吧!麦基默默地走到桌前,又倒了一杯酒慢慢喝尽。微醺的赤红色眼睛在剩下的女孩当中来回搜索,最终,缓缓定格在艾琳娜那张同样充满恐惧,却非常意外的带有一丝倔强的脸上。
“你,出来————”
出乎意料,艾琳娜表现得异常平静。她理了理耳边的头发,迈着轻盈的脚步从人群里走出,带着脸上冷漠平淡的表情,站在房间中央。
麦基的眼睛死死盯着她的腿,贪婪的目光顺着被深色的丝袜勾勒出的修长线条慢慢上移。然后在白晰膨胀的胸脯上停留了很久,最后,才固定在那张被细腻雪白皮肤衬托得无可挑剔的面孔中央。
“脱衣服,”麦基的声音平淡、悠缓,仿佛是在说着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情。
艾琳娜淡淡地笑了笑,纤细嫩滑的手伸进上衣口袋,摸出一把小巧精致的PPK手枪。乌黑冰冷的枪口,正指着麦基的脑袋。
“看在你是伯格森大人表亲的份上,别逼我————”她的声音很轻,也很清晰。
面对枪口,麦基似乎并不觉得危险。
“那把手枪里只有七颗子弹。这样做并不明智。”麦基懒洋洋地走到近前,不屑地看了看她:“杀了我,外面那帮家伙会让你知道什么叫作生不如死。小妞,好好听我的话,我保证会给你特殊优待。”
“抱歉,谁也不能碰我————”
艾琳娜咬了咬牙,双手握紧枪托,光滑的面部皮肤因为愤怒和激动变得绯红。一字一顿地说道:“我,有自己的男人。最后再说一遍,不要逼我————”
麦基一楞,继而脸上浮现出无比古怪的笑容。他捂着肚子,弯着腰,笑得上气不接下气。酣畅淋漓的狂笑,很快变成类似哮喘病人一样的剧烈喘息。过了很久,他才擦了擦眼角笑出的泪水,带着近乎窒息般的沉重粗喘咒骂道:“男人?你他妈的以为自己是什么了不起的贞洁烈妇吗?不知道有多少男人干过你,婊子!骚货!我承认,你的要价的确比别人高一些。这就是你拒绝我的理由?我不知道葛利菲兹在床上究竟用什么方法来满足你,但是那头肥猪已经完蛋了。现在这座城市由我说了算。如果你不想被活活饿死,如果你不想像外面那些挂在木头杆子上的尸体一样,就老老实实脱光衣服趴在桌子上————”
“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