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室中忽然静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望向林翔。毕竟,他才是这里真正拥有最高权力的实际掌控者。
林翔注视着布兰琪的眼睛,语调平和地说:“除了这些,还有什么问题?”
“大约有一万人左右的流民驻扎在荒野边缘。这部分人距离我们的实际控制圈相对较远,他们在那里建立新的定居点,扎营开垦。阁下,我必须提醒您注意,这是一种无序的行为。他们不知道应该如何正确利用地下水资源,这些人在荒野上到处打井取水,浪费程度极其严重。他们基本上没有什么卫生习惯,粪便直接排泄进入水源区域。再这样下去,污染范围会进一步扩大,甚至波及城市饮水和灌溉系统。我们必须尽快改变这种状况,否则,危险迫在眉睫————”布兰琪几乎是咆哮着,以她特有的冰冷语调结束了报告。
林翔保持着应有的礼仪,微微一笑:“布兰琪小姐,对此,你有什么建议?”
“和平的谈判没有任何作用,那只会给予流民更多的信心和鼓励他们日益膨胀的欲望————”
布兰琪合上文件夹,认真谨肃地坐直身子:“必须使用武力干涉,控制或者囚禁所有流民首脑。这些人是混乱的源头,即便他们接受检疫进入城市,也一样会成为潜在的不稳定因素。”
林翔安静地坐着,没有继续问下去。黑玉一样的眼眸深处,释放出深邃平淡的目光。
“这会是一场大屠杀。”他的声音一如既往富有磁性,悠扬悦耳。
“我们别无选择————”
布兰琪伸手顺了顺耳边的乱发,语气变得更加沉重:“如果任由这些情况继续下去,整个城市都会陷入混乱,再也谈不上什么法律和秩序。我承认,这样做的确很残忍,但是我们必须如此。贪婪和欲望已经让那些人丧失了最基本的理智,他们永远也不会满足于现有的各种优待条件。流民是他们的私有财产,这种所谓的荒野群体,实际上就是远古时代被微缩的奴隶社会。他们除了利用奴隶给自己带来更多的好处,什么也不会做。我想收回刚才所说的一句话。。。。。。控制和囚禁其实解决不了什么问题,最稳妥,最管用的办法。。。。。。就是杀光他们,一个不留————”
“不,不能这么做。”
坐在对面的考伯特连连摇头:“杀光所有流民群体的首领,的确能够让局势趋于稳定。但是以后怎么办?那些徘徊在荒野上观望的其它群体会怎么想?他们永远也不会加入隐月城,还会把这里发生的一切迅速传播开来。到了那个时候。。。。。。”
“考伯特队长,你不是流民,你永远也不会明白流民真正的思想————”
布兰琪脸色因为明显的愤怒而有些苍白,但他仍保持着克制,刻意放缓了语速:“所有人都畏惧死亡,流民也不例外。荒野上到处都布满了死亡陷阱。辐射、变异生物、干渴、饥饿。。。。。。为了得到一点能够活命的水,他们会长途跋涉几百公里,从一个取水点赶到另外一个井眼。他们比任何人都渴求摆脱这种颠簸流离的生活,渴望得到安定和幸福,想要和正常的居民一样住在拥有高大围墙保护的城市里。可是流民首领们却不这么认为,尤其是那些群体数量达到上千、几千、甚至更加庞大的流民首领,他们变得极其贪婪、残忍。利用权力,他们用优厚的利益笼络起一批强壮的打手作为护卫,在整个营地实行粗暴野蛮的统治。他们随意滥杀无辜,肆意抢夺那些不属于自己的财产。除了寻找并且建立新的适宜定居点,他们永远也不会加入任何城市。原因很简单————他们无法容忍属于自己的权力被分剥开来。依靠强权和高压,他们可以有效的控制群体内部每一个流民,并且把对方当作自己的私有财产。由于武器高度集中和私人卫队的存在,流民们根本不可能进行反抗。一旦发现有人逃离,首领会立刻派人追赶将其杀死,,头颅则作为一种威胁手段当场砍下示众。我调查过,除了一些规模较小的群体表示愿意接受改编,在服从分配的前提下加入城市。其它所有呆在隐月城周边徘徊、观望的大型群体,都对我们抱有强烈的敌意。根据从不同渠道获得的情报分析,他们甚至在酝酿着进行一次大规模的洗劫计划。”
“洗劫?”
考伯特显然没有把布兰琪的解释当回事,他侧过身子,讥讽地嘲笑道:“就凭那些流民?他们的武器充其量只是一些老式火枪,还有几把缺口生锈的砍刀。用这些东西,能够冲破我们在城市外围构筑,配备有重型机枪和密集火力的警戒塔吗?布兰琪小姐,恕我直言,你的神经实在绷得太紧了。”
“你不明白大型流民群的权力结构,他们拥有庞大的人口数量。他们唯一需要的东西就是食物和水。所有人都知道隐月城在发放食物配给,那些首领会威胁他们、刺激他们、催促他们用拳头和身体和我们战斗。围在城外的流民多达数万,尽管他们不是进化人或者强化人,但是他们却拥有我们无比与之比较的数量。在这种时候,数量就代表力量,就是信心和疯狂的来源。我们唯一的办法,就是提前下手,杀死那些利欲熏心的流民首领————”布兰琪浑身都在颤抖,声音也因为愤怒变得有些异样。
“事情可能有些麻烦,但是绝对没有你所说的那么严重。”
考伯特冷笑着放缓语气:“隐月城要发展,就需要更多加入城市的流民。我们有充足的食物储备,根本没有必要采取过于激烈的收纳手段。或许,和那些首领的交涉,我们应该采取更加温和的方法,可以再多给他们一点好处和收益。只要纳入城市管理秩序,他们会很快转变身份成为普通市民。相反,如果以血腥暴力的手段强行剥夺他们的领导权,不仅会在流民当中造成负面影响,还会使得那些准备依附我们的其它群体避而远之。最终的结果,只能是城市居民数量越来越少。布兰琪小姐,你在管理方面的表现的确非常出色。可是在这件事情的判断和处理方法上,我必须说一句————你似乎犯了个错误。”
布兰琪的脸上掠过一丝苍白,眼睛中蕴含着强压下来的怒火。她死死咬紧嘴唇,纤细的手指相互绞绕扭曲着。由于太过用力,青色的血管从薄薄的皮肤下面迅速鼓凸膨胀开来,仿佛一条条粗大的蚯蚓,盘曲蜿蜒在白嫩的手背和胳膊上。
“我从小在流民营地长大。。。。。。。我的父亲,以半公斤黑面包的价格,把我卖给营地首领。当天晚上,那个六十四岁的老头和他儿子一起强奸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