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酒怎么样?”
酒吧老板,也就是坐在对面的中年男子一直在微笑。表面上看似乎非常和善,其中却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阴柔成份。
刘宇晨昏昏沉沉地点了点头,含糊不清地说:“。。。。。。我,我想。。。。。。回,回房间。。。。。。”
“你好像不是变异人?”酒吧老板仍在微笑,却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变异?
刘宇晨心头一紧,他忽然觉得,这间普通的小酒馆,也许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
“荒野上的人都是骗子、小偷、恶棍。千万不要相信他们说的话,不要相信他们可怜巴巴的哀求,不要被眼睛看到的表面现象蒙蔽。为了弄到食物和水,他们什么都干得出来————”
连他自己也记不清楚是在什么地方听过这样一番话。似乎是二十四号生命之城的军官餐厅,又好像是在和某个熟人的日常攀谈。那个时候,他不过是把这种告诫当作打发时间的无聊玩笑。废土世界上的生存者也许的确要比旧时代人类更加野蛮、罪恶,但他们毕竟是人类,而不是野兽。
这都是以前的想法。至于现在。。。。。。虽然大脑一片混乱,但是刘宇晨却彻头彻尾相信这些话千真万确。
城里和荒野,本来就是两个世界。
他是医生,他很清楚自己究竟怎么了。
那杯劣质白兰地里,显然加入了某种具有强烈麻醉效果的神经毒素。旧时代曾经有不少地下酒吧用淡酒加麻醉剂的方法,掺兑出所谓的“上等佳酿”。这种酒香味儿十足,口感欠佳,一喝就醉,对人体会造成严重伤害。不过,那是在物资充足的文明时期。废土世界什么都缺,更不可能为了一杯像味道水一样寡淡的饮料进行药物勾兑。换句话说,这间酒吧里出售的酒,正常情况下根本不可能喝醉。
既然是这样。。。。。。那么,之前那个喝得烂醉如泥,被打得半死不活扔出去的醉鬼,又是怎么回事?
浓烈的药性让他的意识开始变得有些迟钝,明显失去焦点的眼睛对外界摄入图像都变成重叠。望着对面酒吧老板那张笑得不太自然,充满得意和满足的脸,他忽然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惧。
视线越来越模糊,一张张本该已经消失的面孔,在混乱迷朦的光线衬托下,扭曲成各种复杂的影像,重新出现。
奄奄一息的瘦男人从酒吧门外走了进来,他从站在旁边身材粗壮的彪形大汉手里接过毛巾,用力擦拭着身上沾染的污物。那双释放出贪婪目光的眼睛,正在自己身上来回打量。
肥胖的芭芭拉站在柜台背后,用短粗的肥手抱住FAFAS突击步枪,熟练地拉开枪膛,仔细检视着每一个零件。确认枪身各部分完好无损之后,这才心满意足地把枪身放平,用枪口瞄准自己,眯缝着细小的眼睛,张开油腻肥厚的嘴,圈起,作出一个“砰”的唇形。
其他分坐在四周的酒客围拢过来,兴奋而满意地相互交谈着。那一道道投向自己的目光,有嘲笑、讥讽、鄙夷。。。。。。
刘宇晨用力甩了甩脑袋,想要把这些混乱的图像从脑子里驱走。他大张着嘴,用颤抖的双手死死撑住座椅,拼命想要伸腿逃跑,远远离开这个充满邪恶与死亡的地方。。。。。。忽然,身体一晃,一头栽倒在冰冷的地面上。
“真不明白,这家伙穿得很光鲜,武器质量也不错,看上去很像荒野杀手或者雇佣兵,没想到却是一个没有脑子,也没有进化能力的普通人。随便给杯酒都敢喝,难道他以为这是在自己家里的后院吗?哈哈哈哈————”
这是他昏昏睡去前,耳朵里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
望着瘫在地板上像烂泥一样的刘宇晨,酒吧里静了片刻,随即爆发出一阵肆无忌惮的轰笑。很快,重新又恢复到热闹欢畅的气氛。
一个身上穿着脏兮兮破夹克的男人蹲下身,使劲儿捏了捏他红润的脸,布满血丝的双眼放出狂热的光,用舌头贪婪地舔着嘴唇。
肥胖的芭芭拉用力挤进人群,蛮横地抬起手里的突击步枪,像一头巨型武装母兽扫视着周围的人,狞笑道:“今晚和明天,他都得归我。这小子皮肤嫩得一掐就冒水,等老娘我先爽够了再扔给你们。”
“那不可能————”
站在酒桌旁边的彪汉恶声恶气地嚷道
“你敢————”
闻言,芭芭拉双眼一瞪,“哗”的一下掉转枪口指向对方。
彪汉暴怒,全身上下的肌肉迅速贲起恐怖地蠕动起来,他拉开披在身上的夹克,从后腰拔出一把半尺来长的猎刀,几乎是一个词一个词从牙缝中挤出来。
“够了,都他妈的给老子闭嘴————”
酒吧老板终于发话了。他冷冷地喝止乱哄哄的手下,目光从人群缝隙中穿过,不住地在昏睡的刘宇晨身体上扫来扫去。
“老规矩,事情是大家一起做的,那么所有人都有份儿。西奥多,你去把水槽清理出来,好好给这家伙洗洗。”
“霍特,我想知道你打算怎么分配?”这是叫作西奥多彪形大汉最关心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