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荐风雪冰的《死亡之怨》,喜欢无限流的朋友可以去看看。一位现实中的朋友写的,虽然这家伙长相猥琐,但书确实不错。)
池凌夹住香烟的手指一抖,半硬化状态的面部肌肉微微抽了抽,勉强笑道:“那指的。。。。。。究竟是什么?”
“当你觉得能够活下的时候,却宣告必须在明天被处死。”
“当你认为自己无罪可以当庭释放,却被扔进暗无天日的监狱终身囚禁。”
“当你辛辛苦苦挣得万贯家资,却在突然之间被全部充公抄没。就连自己心爱的女人、孩子,也必须被罚做奴隶,成为任人玩弄的工具。。。。。。就连已知道自己必死的犯人,也同样会在死亡降临的一刹那,承受干脆直接的枪决,或者惨痛不堪万刀凌迟之间的可怕区别。呵呵!人类的心理承受能力其实非常软弱。当信心与信念在无比恐惧的威胁面前彻底崩溃,想要知晓他们隐藏在内心世界的秘密。。。。。。其实,非常简单。”
池凌依旧在盯着林翔的眼睛,他没有说话,似乎是在紧张思考应该如何应对。只是他两边腮帮上略微下垂的肉,不自觉地抖动了几下。
“我调阅过司务长张奎山的资料,此人的政治与家庭背景没有任何问题,我们也不会把对待已经定罪犯人的那一套逼供方法用在他的身上。不过。。。。。。只要是人,就总会犯错。即便是传说中的圣人,也有隐藏在暗处的对手和敌意者。从步兵二团当中,应该不难找出几个与张奎山有过节的士兵或者平民。至于他们会用什么样的方法控告可怜的后勤司务长,这就已经超出了我们能够控制的范围。”
“嘴,长在别人身上。说什么样的话,拿出什么样的证据,这些事情你永远也无法预料,也根本就不可能想象。当然,举报材料当中,肯定也有造假的成份。其中某些看似不可能成为事实的东西,很可能就是最致名的威胁。政监委员所需要做的,就是根据这些材料逐一查察。看看它们到底是真是假。只是。。。。。。这种判断将完全取决于我们。真的,很可能被当作假的。而那些看似经不起推敲的假的,往往可能被当作真的。”
林翔的话语当中丝毫没有提及池凌,或者与他有所关联某个人的名字。但是这些看似平常的话,却在步兵二团团长心里,诱发出如同狂暴火山即将喷发出的蕴能前兆。他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看起来是想起了某些非常恐惧而可怕的东西,却只能强行隐忍,只是胸口起伏的程度越来越强烈,呼吸声也越来越粗重。
他已经听懂了林翔话里的潜台词————这仅仅只是一次简单意义上的问讯。
然而,政治监察委员会却能够根据需要,随时将已经到手的供词加以补充,改变成为他们自己需要的反控材料。很多时候,整倒某个人其实并不需要所谓证据,只要有合适的控告对象就已经足够。你永远不可能对身边每一个人都报以防备。即便是至亲父母,兄弟姐妹,也会因为死亡或者现实逼迫,不得不站在对立面,声色俱厉手指你的脸,痛苦万状,大声斥责————“你,就是反革命!”
冷汗,从池凌额头密密麻麻渗透出来。他忍不住有种想要伸手去腰间摸枪的冲动。看着眼睛越来越红,脸色越来越难看的上校,林翔一直保持平静。仿佛,对方的所作所为,对自己根本没有丝毫影响。
“需要再来杯水吗?我这里没有茶,也没有咖啡。”
林翔细长的手指轻点着桌面,问话的声音悦耳动听。
池凌双眼中瞳孔猛然紧缩,原本如捕食豹子般绷紧的身躯慢慢放松下来,他下意识地狠吸了一口所剩不多的烟头,神情复杂地看了看对面这个令自己畏惧的年轻人,长长吐出一口浓密的烟雾,连他自己也说不清楚究竟是出于什么目的,默默点了点头。
杯子里重新装满水。林翔从旁边置物架上拿起一份文件,翻开,目光从纸页上罗列的一个个名字上扫过,声音清朗地诵念。
“第一至第五营作战主官,盛励、马希康、刘正成、张文越、胡平。包括你的侄子三营第六中队副队长孙刚上尉在内,都是此次问讯的重点。”
池凌脸上的肉跳了跳,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将烟头在椅子扶手上用力碾熄,阴沉地问:“说吧!你想得到些什么?”
凭心而论,池凌实在很想拔出手枪,狠狠打爆这个英俊年轻人的脑袋。
但他不敢,也不可能这样做————林翔并未将他逼上绝路,只要有一丝生机,任何人都不会做出自寻死亡的举动。
何况,政委背后,就是恐怖森冷的政治监察委员会,一旦发生流血事件或者进行武装对抗,内务部直属党卫队就能名正言顺的介入,事情的演变结果将一发不可收拾。到了那个时候,步兵二团将真正成为被控名义上的“叛军”。就算集团军司令部方面有心维护,也绝不可能因为自己一个区区的团长,因而与新京方面彻底断绝关系。
粮食和补给的问题一天没有解决,西部军区就永远都是新京控制下的部队。步兵二团虽然拥兵上万,控制区域下的家属平民多达数万,却远远没有重要到足以使集团军方面与新京对立的地步。
对方的话已经说得再清楚不过————不想死,就必须交纳出足够的利益用作交换。
“我要三个营的实际控制权————”
林翔说话直截了当:“你只需要交出现有部队,所有级别军官在两小时内离开军营。武器装备方面也可以全部带走。”
“这不可能————”
池凌断然拒绝:“步兵二团总共只有五个营的战斗编制,把百分之六十的力量都交归政治监察委员会,不用你们动手,师长和军长也会以反叛罪名把我枪毙。”
“如果监察委员会想惩治某个人,谁也无法阻拦。”
林翔丝毫没有动怒,他微笑着,以悠扬悦耳的声音说:“同样,如果某一个人值得委员会给予保护,谁也无法伤害到他。”
“你在威胁我?”池凌侧过身体,右手不自觉地摸了摸别在腰间皮套里的枪。
“我只是说出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