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ypergeometric:交朋友可以,但是我想先问你几个问题.
-hypergeometric:你高中时期平均分多少?校排名多少?
-hypergeometric:你对于高中生参加无聊娱乐活动是什么看法?
-hypergeometric:你认为光究竟是粒子还是波?
三个问题发出去,对面变成“对方正在输……又变回“兄弟情义大过天”又变成“对方正在输……,反复了三四遍。
能感觉到对面“这哪来的小脑残”但又碍于长辈面子不好发作的心情。
周渝心满意足。
正兴致勃勃等着回复,外面传来敲门声。
周渝转身,周文晖推门进来,笑着问:“小渝,跟那个哥哥聊天呢吗?”
“嗯。”周渝笑了笑,心虚地把手机屏幕锁了。
“那就好,多跟人交流。”周文晖过来,揉了揉周渝头发。
看见他桌面上摊开的物理练习册,周文晖捏了捏他肩膀,“别天天做题,太辛苦了。”
“我得学习。”周渝小声解释。
“知道你努力,但是不用这么累。”周文晖笑着说,“你很优秀了,而且未来的路有爸爸呢。”
“……嗯。”周渝低声说。
周文晖又嘘寒问暖几句,退出去了,临出门时他电话响起来。
周渝坐在桌子前面,刚刚的兴致现在全冷却了,他爸永远是这样说,学习成绩不用那么好,趁着年纪小多玩玩,未来别管赚钱还是留学,路有老爸给你铺。
但他明明只想要条自己走出来的路。
楼下传来小孩子嬉闹和家长的训斥声,一长串争执之后,小孩的哭声变成低低啜泣,母亲的声音也变成了温软安慰。
周渝闭了闭眼睛。
他不讨厌这座城市,也不讨厌附中。
但他讨厌在温暖的人间烟火气笼罩的城市里,那种流离失所的滋味。
对方的消息还没回,周渝也没心情再演了,他回复了条“明天见”就关了手机,打开物理练习册。
周文晖一直没再进屋,在打电话,看来他说今天不忙也只是相对而言。
周渝在物理题里游了一圈,又换去数学,这些科目做起来很费脑子,好处就是做完题脑袋都空了,甭管多坏的情绪都被公式搅得一片空白,除了睡觉什么都不想。
——
一觉醒来,天气好到夸张。
天蓝得像块玻璃,阳光温煦地透下来,什么样的情绪都能被照得明媚。
昨晚睡前的网抑情绪一扫而空,就连被迫应酬好像都不是那么难以接受了。
周文晖一早情绪就很好,自然是因为那个饭局,他们俩一块出门。
“没叫黄哥吗?”周渝看到周文晖钻进驾驶室时,愣了愣。
“就咱们俩还叫外人?”周文晖冲着他笑,“肯定爸爸亲自给你当司机啊!”
虽然分歧很多,但亲人哪有隔夜仇,而且因为单亲,周文晖和周渝应该说比很多家庭的父子关系都亲厚。
“好。”周渝笑了笑说。
沿着滨海公路一直开,车载音响里放着乡村音乐。
周文晖兴致勃勃地给周渝介绍,这儿是渔港,那儿是风景区,来这里几天,他已经对海滨熟悉得像个从小生长在这儿的人。
到了风景区后,能看见大片大片的海滩,海滩上有家白色的、欧式装修的餐厅,房顶上立着一道风帆。
“就是那个酒楼。”周文晖说,“环境很好,海货也新鲜。”
“嗯。”周渝应着声。
“爸爸知道你不吃海鲜,别担心,到时候爸爸给你点没海鲜的菜。”周文晖看透他心思,立刻来哄。
就说这方面周文晖贴心得很,周渝点头。
“咱们到早了点,一会儿爸爸的朋友还有你要认识那个哥哥就来了。”周文晖带着周渝下了车,迎着清新的海风眺望远处的大海,“你们昨天聊得好么?”
“还……挺好的。”周渝有点儿心虚。
一提起“那个哥哥”,昨晚上关于“你平均分多少”和“兄弟情义大过天”的记忆一块儿冲回来了。
现在自己想着都尴尬。
就希望能起到预想中的效果,在不伤害对面的前提下,让对面坚定地远离他吧。
“觉得那个哥哥如何?”周文晖完全没察觉周渝的心虚,继续问。
“挺好的。”周渝违着心答,“很有个性。”
“嗯。”周文晖满意地点了点头,“那个哥哥是附中的大哥,人缘好得很,到时候你在学校缺什么少什么,需要帮什么忙,都可以找他帮你。”
“好。”周渝点着头,心想别到时候找一堆仇家来堵他就行了,他可是在人面前把又高傲又臭显摆的做派拽到了极致。
而且他爸可能不了解,这个哥哥不是什么学校大哥,都快成黑道大哥了。
远远的,一辆银灰色小车慢悠悠开过来。
周文晖看清车牌号时已经挂上了满脸笑容,周渝差不多明白了,这就是他要见的人。
不知道对方现在是什么心情,刚才回忆了会儿昨晚的聊天记录,他现在甚至有点儿幸灾乐祸的期待。
对面是个奇葩,在对面眼里他铁定也是个超级无敌大奇葩,他甚至在想一会儿自己还要不要再演演,也看看俩大相径庭的奇葩到底能蹭出什么火花。
直到灰色小车在他们边上停下,车门打开。
中年男人钻出来时,周文晖果断搓了周渝后背一把,“小渝,快,跟你钟叔叔问好。”
周渝没什么感情地一个鞠躬:“钟叔叔好……”
等。
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