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成礼感觉自己做了个很长的梦。

梦里的霍泽年纪还很小, 像是他们初见时，才十二三岁。霍泽躺在他怀里, 拽着他的衣襟无声的流泪，眼睛红得像只小兔子。

杜成礼最不能看他这个样子, 每一次看到都会不知道该怎么办, 然后他要怎么办就怎么办。因此才有了后来的许多故事。

没多久，梦里的霍泽变成了十五六岁的样子，既狼狈又虚弱，那时候他们在小熊星发生了意外。他依然拽着杜成礼的衣襟，只是细长的指尖从衣缝中滑入, 他面容青涩, 双眸却极为幽深, 低哑的问：“老师，我想爱您, 可以吗？”

杜成礼忘记当时回答了什么, 总之梦境变得混乱而迷离，让人全身发烫。

再能看清什么时, 眼前的人已经变成了卡洛夫，很年轻的卡洛夫。

“只要你笑一个, 那颗星我马上就不炸了。笑一个吧, 笑一个嘛，来嘛，笑一个啊……”卡洛夫张扬不羁，嘿嘿直笑, 却忽然一愣，目不转睛的看着杜成礼，仿佛狙击手锁定了目标。

“你真好看，我可以亲你一下吗？我保证会很轻很轻的，不会弄疼你。”

然而杜成礼还来不及回答，画面再度变成了霍泽。

霍泽已经长高长大，穿着裁剪合体的军装，俊朗不凡。他转过身抱住了杜成礼的腰，将他整个人脚跟离地的顶在了储物柜上，两人几乎脸贴着脸，呼吸灼热，“老师，我现在就要，就在这里，可以吗？”

杜成礼还没感受到他是如何要的，压在他身上的又变回了卡洛夫，他的亲吻从上至下，稠密得让人喘不过气来，蓝眸中全是毫不掩饰的热欲，嗓音低哑：“宝贝儿，你好甜好甜。”

……

两个画面混乱的交织，最终霍泽与卡洛夫同时出现在了一处，他们目光鄙夷仇恨，同仇敌忾，像是重叠成了一个人，齐声控诉：“为什么要背叛我们？”

“杜成礼，你是个人渣！”

“杜成礼，我们恨你！”

“杜成礼，你滚！我们再也不想看到你！”

“有你的地方我们都不会去！”

最终，他们在杜成礼眼前迅速的老去，化为白骨，灰飞烟灭。

杜成礼感到难受至极，心里满是愧疚，没有倾泻的出口。但是愧疚解决不了任何问题，也不能再以心软为借口，放纵自己继续贪婪。

爱一个人，就不应该让他受到伤害。应该给他最好的。

……

“会长！”

“会长！”

杜成礼渐渐恢复了意识，“怎么回事？”

四个一：“会长，您心魔入魂了！”

杜成礼试着气运丹田，想要内窥，却发现体内原本存储了一成的灵炁没了大半。

杜成礼：“我的心魔做了什么？”

四个一：“不知道，它直接把我切断了！会长，现在怎么办啊，这也太得不偿失了！”

杜成礼：“我距离下一次天劫还早，只要在此之前将它化解就行。”

四个一：“可是这件事您想好怎么化解了吗QAQ”

杜成礼：“想好了。”

四个一：“啊，怎么化解？”

杜成礼没有回答，而是抬手捏捏眉心，缓缓睁开了眼睛，一次看到了两个丈夫。

霍泽与卡洛夫虽然达成了某种程度的共识，但是以他们的性格，只要不到最后一步，绝无可能让这个共识实现。

在此之前，他们当然对对方严防死守，恨不能上厕所都用同一个坑。

床边守人这种事，他们毫无疑问是左右一边。谁也别想成为杜成礼醒来第一个看到的人，从而占尽便宜。

“宝贝儿，你没事吧？”

“成礼，你感觉好点没？”

杜成礼刚想撑坐起身，然后马上就有人垫枕头，有人扶，好像他到了生活不能自理的地步。

而这个两个人居然配合默契，竟然没有打起来。

似乎是感受到杜成礼疑惑的目光，霍泽不动声色的拉着他的手，解释道：“成礼，我们不会再做那种幼稚的事情让你为难了。”

卡洛夫眯着眼盯着那只手，努力控制着醋意，握住另一只手附和：“是啊，宝贝儿，都是我们的错，让你吃苦了。”

杜成礼微怔，不敢相信他们两居然有能好好说话的时候。如果能一直这么好好的……这个念头刚动，他就强压下去，贪婪是魔鬼。贪婪是魔鬼。贪婪是魔鬼。

四个一不以为然：“贪婪不是魔鬼，您还不够贪婪才招来了魔鬼。”

杜成礼没理它，皱眉收回了手，开门见山道：“你们之前问我选谁，我已经决定了。”

霍泽与卡洛夫交视一眼，都知道眼前这个杜成礼的确和心魔杜成礼无关了。那么他的决定，就真的和他们有关了。因此两人眼底都有一丝慌张，谁也没那个自信，杜成礼会选谁。

而且杜成礼这样严肃的样子，显然是下了决定就绝不回头。

霍泽微眯着眼睛，温声道：“成礼，你才刚从心魔中挣脱，不要勉强自己做选择。”

“是啊！”卡洛夫也放软了声音，哄道：“宝贝儿，你的心境稳固最重要，其他的小事以后再说。”

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