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矜颂将双刀收了起来,三步并两走上前去:“见过老夫人。”
长公主看向她,眸子里闪过一丝惊诧,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这位姑娘,姓元?”
“回老夫人,小女子元矜颂。”
“元矜颂...元矜颂...”长公主喃喃自语两声,随后声调一转:“你家在何处!”
元矜颂露出了一副忧伤的模样,“小女子无亲无故,此番入京不过是为了寻亲。”
长公主的瞳孔猛的一缩,微愕的模样是深深的不可置信,颤音道:“那你原先是哪的人?”
“文县。”
·
长公主从承安寺带回了一孤女,一路上同车而行,这件事恰如雨后春笋,一瞬间传遍了全京城。
然而这件事反应最大的便要属元家,元建林听完手底下人的传报,一瞬间就慌了,内心是止不住的惊涛骇浪,他的声音很是着急:“你在去守着长公主府,那女子什么身份第一时间向我汇报!”
长公主府内。
絮儿穿了一件不太合身的侍女服,隐隐于众婢女之间,她低垂眉眼,默默无闻,无声的和一旁的青稞叫唤了一个眼神。
青稞依旧有些紧张,拿着一把扫帚面色不甚好看,等两个人并肩走到一处时,青稞小声道:“我们这样当真不会被人发现吗?”
絮儿警惕的打量四周,神色亦有些紧张,她道:“我们要是不混进来,这公主府的龙潭虎穴莫不成让小姐一个人闯?”
听着在理,青稞叹了一口,没有反驳。
她们二人潜入长公主府外院,放到了两个洒扫侍女这才进了内院。
这会正是下午,但是不同于以往,因着魏元郡主之女‘失而复得’这会一大家子人都到了主卧。
倒是显得整个院子都空荡荡的,絮儿的眼神不加掩饰的一寸寸扫过装饰华丽的院子,神情羡艳,她惊叹道:“真不愧是地大物博的大楚啊,就连一个长公主府都比小姐的寝殿华丽。”
青稞前十七年的岁月都是在雁城山同一堆花花草草度过,鲜少有下山的机会,就算偶尔下了山,也是匆匆忙忙,就没有认真欣赏市井繁华之美的机会。
两人都被长公主府后院迷了眼,纷纷拿着扫帚就走出了院子。
“站住!”
一声从身后传来的叫喊,制止了她们的脚步,青稞紧张的转头看了一眼絮儿,眼神好似再说“怎么办?”
絮儿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眼神,用口型说:“不要怕。”
两个人僵硬的站在原地,没有转身,脚步声逼近她们。
“喂!”
一只手搭上了青稞的肩,青稞一抖,女子的声音很是粗粝:“叫你们呢,呆着做什么?”
二人慢慢转回了身,女子看了她们一眼:“你们是谁,我怎么好像没见过你们?”
青稞不知道怎么答话,求助的看了一眼絮儿,絮儿清了清嗓子开口:“我们是在外院洒扫的,平时没有什么机会进后院。”
那女子上下打量了一眼两人,从鼻子内冷哼一声气“哼”。
又掰过青稞削尖的下颌:“怪不得,不过模样还算周正,拿的出手。”
她收回手,拍了拍莫须有的尘埃,“你们将东西放下和我走。”
絮儿有些疑惑道:“我们东西没做完,会被掌事的骂。”
那女子轻敲了一下她的头,“什么掌事的,我就是掌事的,你们将东西放下和我来就好,哪这么多废话。”
两个怕惹出麻烦,也就顺了她的话,同她往前面主人的卧居走去。
掌事的女子将两人带到了厨房,趾高气扬的吩咐道:“今日晚膳你二人就跟着前面的人一起出去,今儿府上有贵客,切莫出了岔子,你二人若是做得好调回内院也是指日可待的,到时候找个主子伺候也好有个盼头。”
二人齐声应道:“是。”
掌事的女子又对厨房其余几人交待了一番,随后就离开了厨房。
主卧内,长公主取出了魏元郡主封存已久的画像。
两两对比后,长公主热泪盈眶,依稀从其中找到了当年魏元郡主的影子,她哽咽道:“孩子,我苦命的孩子啊。”
长公主将元矜颂一把抱入怀中,抽噎道:“孩子你可知你母亲是何人?”
元矜颂懵懵懂懂的看着长公主:“...不知。”
望着她纯净明亮的双眼,长公主心中的痛意更甚,与之而来的还有深深的悔恨:“你乃是我儿魏元之女。”
元矜颂轻声的叫了一声:“祖母?”
她的这轻声一唤,好似撩拨了长公主内心那根心弦,长公主声泪俱下道:“孩子啊,孩子啊。”
元矜颂埋首在长公主脖颈间小声抽泣,眼眸之中闪过一丝为不可查的动容。
霍惜神色平静,在身边站着一个与之年岁相仿的少女,那少女看向元矜颂露出了阴狠恶毒的笑容。
霍惜的余光看向她,嘴角泛起了一丝冷笑。
后者对上她的笑意,没来由的浑身一凛。
但是在转头看去,就见霍惜依旧神色平淡,面不改色,但是之后看向霍惜的时候总是有几分心有余悸。
霍惜好似没察觉自己嫡姐那带着敌意的目光,依旧笑意盈盈。
霍愉逃也似的走了。
长公主拉着元矜颂话家常,她太想见到这个孩子了,这个孩子身上好像始终萦绕着魏元郡主的光,让她为之亲切。
大多是长公主在说,元矜颂在听。
霍愉走了,霍惜还安安静静的站在一侧,也不知长公主是有意还是无意,始终无视霍惜。
霍惜也不恼,就是恭敬的站在一旁替她们添茶水。
二人聊了许久。
厨房的青稞和絮儿也不聊了许久。
因着是掌事临时安排进来的人,两个人没有别的任务,就让两个人在外头择菜,等着晚膳开始时上菜就好。
她们抱着一篮子菜走到走到了后厨无人的一棵树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