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惜比霍愉长了三月左右,比元矜颂又长了五月。
三人也算年岁相仿,按理应该是在今年一同参加学宫的进学。
长公主府此次进宫的马车一共三辆,以长公主为首的车辆中坐着霍惜和元矜颂。
第二辆则是长房带着三个少爷,长子今年二十三早早的就入了学宫,今日皇室内宴特意请假回家,次女十七今年也到了入学宫的年龄了,唯有幼子才九岁正是闹腾的时候。
第三辆马车坐着二房的夫人,以及两个嫡小姐。
霍愉穿了一件浅绿色的裙子,衬的肌肤水灵白皙,她有些委屈的向母亲控诉道:“母亲,祖母也不知道哪找来了一个野丫头,非说是姑姑的女儿,她还抢了我最心爱的一条裙子。”
二夫人刮了刮她的鼻子:“我瞧这最后一句才是重点吧。”
边上坐着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姑娘乐呵呵的笑了起来,霍愉掐了一把她水灵灵的脸蛋:“臭妹妹。”
霍悦瞪了一脸霍愉,转身投入母亲的怀抱。
相比起这辆马车的热闹,第一辆马车就显得安静许多。
长公主闭目靠在软靠上,霍惜安静的坐在边上为老夫人锤肩。
元矜颂来京城数日,还从未走过这条街,透过帘子被风带起的缝隙一时看的有些稀奇。
直到前方拐来了一辆马车,前面打头的侍卫被迫停下。
长公主也从假寐中睁眼,问道:“发生了何事?”
边上的管事回复道:“好像是元家的马车。”
管事话音一落,长公主的目光就从元矜颂身上轻轻略过,波澜不惊。
元矜颂低着头,眼底带着戏谑的笑意。但是她低眉顺眼的模样落到了长公主眼中就变成了一种思亲的喜悦,紧张和无措。
长公主双手覆上她的手,安慰道:“好孩子不怕,我在。”
元矜颂瞬间换上了一个有些悲伤的,牵强的笑意,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长公主没有特意的想要隐瞒什么,元矜颂在文县打着修养的名义生活了十几年,对元家知之甚少,自己的爹自然清楚。
但是她也知道什么叫做寄人篱下,这会生活在长公主府很是良好的秉持着少问少说少看。
但是离家数年,身边除了文县的几个远亲就连远在京城亲爹都没见着,这会措不及防的听见了,紧张之余还是有些许好奇的。
车帘被掀了开来,长公主一转头就对上了元建林的笑脸。
长公主冷笑一声:“元家主别来无恙啊。”
元建林坐在马车内,抬手示意:“给长公主殿下问安。”
他说话时,特意将身子向前了一些,车帘露出的一角只能看清长公主的侧颜,他观长公主边上还坐着一个人,只是看背影只能看到一点衣袂闪过。
元建林问道:“长公主车上可是还有人。”
长公主目光淡淡看了一眼车厢之内,她声音不在,但是在几辆马车簇拥之间倒是足够让旁人给听了进去,她说:“是我那自幼丧母可怜的大孙女。”
马车内为长公主捏肩的霍惜动作一顿,面色一阵青白交错,但是很快利落的手法又衔接了上来,她抿了抿嘴唇道:“小女霍惜,给元大人问安。”
身影是从正对面传来,马车内的光线不亮,元建林也看不清,但是总觉得这车内似乎还有一人。
派出去的术士到现在也没有回音,长公主府消息出来以后他不止一次想要派人入公主府一探究竟。但是,都被清灵夫人给拦了下来。
且不说私自调用术士无故私闯民宅,但是派个普通人到长公主府也可能被朝中一众官员给参个遍。
这唾沫星子他可受不住。
在路上又和长公主虚以蛇尾两句后,元府马车稍稍落后在长公主的车驾之后,悠悠驶向宫门。
到达宫门后,元建林被几个其余世家的家主给缠上了,眼看长公主府三辆马车的人都下来了,一群人簇拥着为首的长公主,但看背影还真瞧不出什么。
他有些失望的叹了一口,这一幕恰好落在了清灵夫人的眼中,她目光的阴狠的将视线投向进入宫门的长公主一家。
陆家的家主上前一步同元建林搭话道:“元老兄,一块吧?”
元建林笑意应承两句,二人就当先一块进去了,身后的几个女伴也都三三两两结成一块走进去。
长长的宫道之上,两处红墙之上有些许斑驳的印记,听闻这是一次次宫变而留下的残骸,元矜颂有些好奇的打量着四周的一切。
就连步子都稍微落后了长公主,很快肩膀就被撞了一下,霍愉看着她一脸不屑道:“是不是看呆了,你们文县那个小地方住的的都是茅草房吧。”
说完,她又一脸不解气的看着元矜颂嗤嗤直笑。
一道温润的声音,戛然突兀,横声隔断了那声笑意,来人一席月白衣裳仪表偏偏,清隽的面容之上笑意温和,看向霍愉,他温声道:“我也曾有幸去过文县,百姓热情好客,民风淳朴,屋舍建筑堪比江南,堂妹若是没出过京城还是不要妄言好了。”
霍愉怎能听不出他的弦外之音,觉得就连自己从小一起长大的堂哥都偏帮外人,顿时有些委屈了,她道:“......堂哥言重了。”
霍桥没有看她,而是转声同元矜颂说道:“表妹先去找祖母吧,以免等等碰上什么不该碰的人。”
他话音一落,远处就传来清晰入耳的交谈声,是元建林和陆家家主在朝这走来。
如果没有霍桥提醒,再在这里和霍愉争执的话铁定撞上元建林。
元建林认不认得她不要紧,她不认得元建林是关键,一会认错爹那才是真尴尬。
她感激的朝霍桥笑了笑,“多谢表哥。”
然后就顺着长公主的方向走去。
霍愉气的直跺脚,元矜颂入府两天被长公主疼在心尖上,还抢了她看上的裙子这口气如论如何也咽不下去,好不容易找到她落单的机会想着可以好好教训她一顿,偏偏让霍桥给截胡了。
但是霍桥是霍家长孙,如今在学宫修行,不论地位还是本事都日益强盛,据说再过半年就可以直接入朝为官亦或是带兵出征子承父业都有可能,霍愉不可能为了这件事顶撞他,也不敢。
霍桥负手而立,目光淡淡的看了一眼边上的霍愉,温润的嗓音带着一丝警告:“表妹也是自家人,你是霍家人不论是说话做事都要懂得分寸,婶婶就你和阿悦两个孩子,你为长女千万要懂事省的婶婶操心。”
霍愉心里素来怕他,见他冷了声音,连忙点头答应:“堂哥教诲的是,阿愉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