禤晓冬茫然道:“什么?婚礼?”
盛无隅道:“当然,我说过必须得补上婚礼的。”
禤晓冬:“算了吧……我们已经领证了。”一想到像猴子一样站在台上让所有人观摩,他社恐又开始犯了。
盛无隅道:“不举办婚礼,会有很多人以为我们还没结婚的,到时候就会有很多麻烦……放心,就简单点,就家里人操办,我们不搞奇奇怪怪的仪式,就到时候在酒店吃个饭,你和我去敬敬酒就好了,我妈是这其中高手——老盛说还是办一下,让亲朋好友都知道。”
其实是盛符云非常严厉批评了盛无隅:“不是晓冬想低调就真的低调过去,你们既然是同性成婚,旁人看着你社会地位煊赫,又看你不办婚礼,只会把你们这关系轻看了。该走的仪式,该公开的都得给人家办齐全了,外人看着才知道我们盛家是正经联姻,态度郑重,待他如子,决不能让旁人看轻了他。”
禤晓冬道:“好吧。”
盛无隅道:“还有件事……既然是婚礼,恐怕你母亲和你继父那边也要出席,不过你放心,他们知趣,不会给你添什么堵,只会给你送上祝福。”
禤晓冬道:“没什么。”
盛无隅低声道:“忍一忍就过去了,办完婚礼我们就回农场。”
禤晓冬打起精神笑了下:“一想到有你陪着我当猴子,好像也还好。”
盛无隅笑了:“什么,不是兰花吗?怎么又变成猴子了。”
禤晓冬:……
幸好司机停下了车,他们在一处公寓楼前停了下来,禤晓冬下了车,提起行李,四处张望了下周围情况,看到公寓楼下种了不少桂花树,有些年头了,花香怡人。
盛无隅和司机说了几句话,打发车子走了,才拿了卡刷开门廊,和他一起走进去,按了电梯,笑道:“以前来过寰京吗?”
禤晓冬道:“来过几次,也只是执行任务出差,匆匆来去,这公寓楼看着老破小,其实看这位置就知道一定很贵。”
盛无隅笑道:“是,这是当初我买下来的二手房,为了方便学习和工作买的,很小,我妈还给我出了一半首付,里头条件可不怎么好,委屈你了——不过我知道你是宁愿和我一起挤在外边,也不会想去和老盛那边一起住的,那边住宅区门禁森严,我从前工作后也不爱回去。”
禤晓冬道:“没事,比住酒店好。”
盛无隅笑道:“那是。”电梯叮的一声到了六楼,盛无隅按着指纹开了锁,开门进去,打开灯。
确实是非常小的一房一厅的公寓,不过因为是顶层,层高很高,上头隔了阁楼,阁楼上是卧室和书房,下边是厨房和小厅。
禤晓冬看了眼地板还挺干净,把行李都放好,盛无隅一边脱风衣一边道:“有请家政定时来清扫的,但确实也很久没回来住了。因为双腿不便,家里人不放心让我独居,这边又是老公寓,不好改造,我又主要在静海那边,公司成立很多事,因此主要还是住在静海。”
禤晓冬却觉得这房子虽小,却每一处都充满了盛无隅的痕迹,门廊过道墙上白板上还有着盛无隅写的字,看着是一首外文诗,到处都随手搁着各种书,有原文书,有绘画本,有小说,有一些考证的用书,墙上挂着一副画,画上是一面窗子,色彩明亮地用油彩画着繁花锦簇。
整个房子几乎谈不上什么装修,简朴极了,看出来只是睡觉和休息的地方,厨房看上去都没有使用痕迹。
他能想象在外交署工作时的盛无隅,年青,充满旺盛的精力,热忱专心扑在事业上,完全不追求物欲和食欲,但生活还是充满了品味和情趣。
他想起自己还没看完的那本《青鸽》,笑道:“很好,我喜欢这里,很让人放松。”
盛无隅笑:“上去先洗洗睡,天亮了我带你附近走走,买菜做饭,现在冰箱里是什么都没有的。”
禤晓冬先洗了澡出来,看盛无隅已将床铺好,看他出来也自己拿了睡衣进去洗澡,禤晓冬便坐在一旁的桌子上等他,看到宽大的书桌上还摆着旧台历,旧台历上居然每一页行事历都写得满满的,居然还有背几个单词,看哪个大学教授的直播网课,看多少文献等等这样的日程。
他忍不住拿起行事历翻起来,盛无隅的字很潇洒俊逸,看得出刻苦练过,但这每一个月每一格的行事历,都满满当当,仿佛一个不知疲倦的人不停地前行。
盛无隅洗了澡出来看到禤晓冬拿着行事历在看,笑道:“看什么呢?”
禤晓冬道:“你工作后还保持学习?行程好满。”
盛无隅一边拿着毛巾擦头发上的水一边道:“没办法的,工作性质如此,而且你仔细看看就知道其实每个月没做多少事,并不是很累,但是日积月累起来,就做了很多事了。”
禤晓冬摸着那行事历有点发毛:“看来你很会做计划……刚才你说要帮我做复习计划……”
盛无隅欣然道:“对,你放心,我对考试在行,复习计划只要你按我制定的走,一定没问题。”
禤晓冬背后阵阵发凉:“我想了下,要不还是算了吧,离开学校有点久了,怕是都忘得差不多了。”
盛无隅充满信心:“别担心,基础在就好,这学习是共通的。军校考研,考试范围肯定也是注重理论更多一些,你有很丰富的实践经验的话,很容易触类旁通的,我帮你找到最权威的文献,替你选取范围,你集中复习背诵一下,一定没问题的。农场安静,又没什么人打扰,温习再好不过了,都交给我吧。”
禤晓冬:……好后悔怎么办,学霸的世界,咸鱼学渣不想了解。
盛无隅却靠了过来,身上充满了浴后清新的气息,抬手勾住他的脖子,眼角眉梢仿佛都还带着水汽:“时间不早了,我们休息吧。”
禤晓冬看着盛无隅薄薄唇角勾着,睫毛湿漉漉又长又密,漆黑眸底仿佛带着光,那种自信带来的优越矜贵的气质让他确实有些把持不住。
但是这样美色当前,他和盛无隅两个人在农场复习什么的,真的行吗?他深深怀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