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可以,南离之地,没有你离堇去不得的。”离帝正色道。
李堇愣了愣,随即,绽开一个大大的笑。
从今往后,她,就是离堇了。
南离离帝和元后之女,南离唯一的嫡公主,离堇。
而她要做的,除了最早的心愿,和季言安长长久久地在一起。
现在,又多了让离帝和太子,避过今年的死劫。
找出一直对付季言安的幕后真凶。
还有,前世,害死季言安的小皇帝母子。
……
离堇端坐在朱红色的檐子上,檐子四周,垂有珠帘,附有彩绣在上面,窗间是白藤编饰。
檐子前后按李堇的喜好,缀了青色的罗纱。
檐子有四根金铜色的骨架,上面各缀着一根抬竿。
这是正正经经的八抬大轿。
“那个,不用这么隆重吧?”
她就是想回趟季府。
她好几日没见到季言安了。
“要的,堇儿是朕的公主,这些年,朕亏欠堇儿良多,以后堇儿出行,都要用仪仗。”
要把十几年错过的都补回来。
离堇没有再拒绝。
她知道离帝的意思,他是在告诉那些观望的名门世家,朝臣武将。
她是最尊贵的公主。
不长眼的,就凑上来试试。
“堇儿,你尽管闯点祸出来无妨,阿爹正等着有人来撞刀口。”
既然这么说,那她就不客气了。
公主全副依仗,自东城门出宫。
离帝亲自下令,大开中门。
这一消息,迅速传往各家各府。
……
翰林院门口。
离堇没有进去。
可是翰林院数百官员,大大小小,却尽数迎了出来。
“公主万福金安。”
“诸位大人请起,我来接我夫君。”离堇笑盈盈地道。
夫君?
之前就有传言,新科状元季言安的夫人,就是这位嫡公主。
本来以为,只是传言。
可是,公主竟然,毫不避讳?
翰林院掌管大学士,姓丁,正是之前殿试阅卷的那位大学士。
丁大学士犹豫地道:“公主殿下,季修撰正当值,还未到散值时辰。”
离堇并不打算为难丁大学士,“您看,我替他请半天假,或者说本宫在院外等他散值,都是可以的。”
这……
公主今天可是全副依仗,接头一直到街尾。
她等在这里,这条街都堵住了。
再说,让一位公主殿下,在门口等着,他们哪里还有心思当值?
“那就给季修撰休沐半日。”
“多谢丁大学士。”离堇恭谨道谢。
“公主殿下客气了。”
丁大学士满意地颔首,公主温柔谦恭,知礼数,懂进退,不愧是元后亲生,圣上嫡出。
季言安自人群后而来,先是拱手向丁大学士道谢,才靠近离堇。
眼前的女子,一袭青衫,外面套着同色的广袖纱衣,纱衣上绣着七翟详云花纹。
头上挽着高髻,簪着那根熟悉的金簪。
小脸上,两只杏眼,里面是星光点点,看到他的瞬间,喜意盈出,勾唇弯眉。
几日不见,恍如隔世。
“见过公主殿下。”季言安恍惚了一瞬,才意识到要行礼。
“夫君请起。”离堇笑眯眯地道。
丁大学士不认同地道:“公主殿下,应该称季修撰为仪宾。”
“好的,丁大学士。”
离堇一手拉过季言安,将自己的小手塞入他干燥温暖的大手中。
“丁大学士,告辞。”
“公主慢走。”
“夫君,我们走吧,来看看我的公主依仗,这檐子特别好看……”
丁大学士呐呐地张口,离堇的背影已经远去。
罢了罢了。
一转头,丁大学士又拍了拍脑门。
不是,公主出嫁了吗?
……
“言安,这几日那么忙吗?”
季言安轻轻弹了弹离堇的眉心,“放心,确实是因为散值宫门就落钥了,圣上和太子,都没为难我。”
“那我就放心了。”
离堇拍拍胸口。
“我怎么说,也是姑姑的侄儿,这亲事是姑姑定下的,放心。”
“我才没有担心。”离堇吃吃地笑。
她只是怕,言安受委屈。
“走吧,我们回家。”
季府朱门大开,府中上下,都恭侍在旁。
云卫早就知道离堇的身份,并无异样。
但是,季府的下人,都快要喜疯了,其中以钱管家为最。
他们的男主子,是新科状元郎。
他们的女主子,是公主殿下,还是尊贵的嫡公主殿下。
他们季家上下,那不是要鸡犬升天了吗?
他钱春来,以后,在这京城管事圈,可以横着走了,说不定,还能和睿王府的大管家同桌喝茶。
“般可你和青叶,还有如意和吉祥,都收拾一下,一会随我进宫。”
如意吉祥是云湖后来送来的侍女,被离堇分到管衣服首饰,进出银钱。
季言安还是不太放心,“云卫要不要也带几个?”
离堇摇头。
“至少从目前看来,阿爹和兄长,都是真心疼我。”
这对南离权力最大的父子,若是真心疼她,她哪怕一个人不带,皇宫上下,侍卫宫女,太监禁卫,哪个不是随叫随到?
季言安揉着离堇的小手,眼底都是笑意。
堇娘自己都没发觉吗?
她最信任的不是亲爹亲哥,而是,他。
意识到这一点,季言安这几日的郁闷,都化作飞灰。
自离堇身份挑明后,离帝看他,就跟老丈人看女婿似的,怎么看怎么不满意。
见到他,就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
完了,还把他丢给丁大学士亲自带,话里话外,都是让丁大学士好好打磨他。
一方面,季言安苦不堪言。
一方面,又喜不自胜。
离帝对他不满,让丁大学士打磨他,都是因为把他当女婿,所以,才希望他更优秀,才能放心,把来之不易的小公主,交到他手上。
只是,大婚之日,怕是遥遥无期了。
“怎么有黑眼圈了?在翰林院很累吗?”
季言安一向自律,很少熬夜。
“没有堇娘在身旁,睡不着。”季言安苦笑。
明明他们才同床共枕不过半年多,可是,离开了堇娘,他竟整夜整夜,瞪着眼睛,到天亮。
离堇心虚地笑了笑,高床软枕,安神熏香,调养的补药,她倒是好吃好睡。
“言安,我打算去找离倾城麻烦。”
一来,她要报当日被暗算之仇。
二来,魂游玉指环,所见所闻,更让她对离倾城,起了疑心,离堇要去探探离倾城的底。
是不是,她想的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