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湖畔。
乱成一团。
陆续赶至的大内侍卫,一个个跳入镜湖。
“主子,主子,您身体受不住的,属下水性好,属下去救殿下。”
湖畔游到水榭底下,有一大段距离。
不管若风怎么叫,太子都充耳不闻。
另一头,季言安也跟疯了似的,泅水游至。
深吸了一口气,季言安放松身体,往湖底沉去。
太子和若风,也纷纷放松,任身体沉落。
……
疼。
原来,冰到刺骨,是疼。
浑身仿佛针扎似的,密密麻麻的疼。
李堇听到了太子的叫声,松了一口气。
太子在,她应该小命保得住了。
随着李堇落入冰湖,麻沸散的药水褪去她的手脚渐渐能动了。
可是,李堇不会游泳。
意识一点点地抽离开去。
朦胧中一个身影靠近她,将她拥入怀中。
及时赶至的大内侍卫,将脱力的三人,和李堇,一起救上了岸。
离帝龙行虎步赶至。
他的身后,魏国公夫人和清河郡主,领着一众女眷,也随后跟上。
虽然和计划不一样,但是那季夫人落水,太子发疯的跳入冰湖营救,可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发生的。
太子荒淫,私通臣妻的名头,再也摘不去了。
魏国公夫人,废了好大劲,才压住拼命往上翘的嘴角。
同她相反,一旁的清河郡主,一脸铁青。
今日这事一出,不管离帝再怎么宠太子,朝臣的不满,宗室的规矩,御史的弹劾,恐怕都能把朝堂炸了。
太子之位,不至于保不住,毕竟有离帝和侯爷在。
可是,太子的声望,彻底毁了。
清河郡主都知道的道理,离帝怎么可能不知道呢?
他都快气的一佛出世二佛出窍了。
“都愣着干嘛?快点送到水榭就近安置,太医呢,怎么还没到?”
季言安已经昏过去了,双手还紧紧地搂着李堇,李堇上半身都被他搂在怀里。
一旁的太子,一直死死的抓住李堇的左手,不肯松开。
太子虽然习武,但是早先中过奇毒,身体根本受不住寒,这会儿,脸色青白得,意识都快没了。
眼见侍卫过来扶几人,一旁的若水看自家主子,实在是意识泛散,没法开口了。
只得他来了。
“主子,您放心,殿下救回来了,太医马上就到了,殿下一定会没事的。您先把殿下的手松开。”
殿下,什么殿下?
若水一句话,足足把‘殿下’一词,重复了三次,他们要听不见都难。
什么殿下?
殿下的手?
殿下,是那位季修撰怀里抱着的那女子?
那不是季夫人吗?
满南离,能被称作殿下的女子,也就大公主和二公主。
太子这女婢,莫不是,说胡话。
“若水,你说什么‘殿下’”
离帝心中隐晦的有一个念头划过,随即又摇了摇头。
若水能怎么说?
他转身试图掰开季言安的手。
“姑爷,您快把手松开,让太医救殿下。”
不知道是不是听到要救李堇,季言安缓缓松开了手。
李堇那张脸,才露了出来。
湖水将她的妆容冲刷掉,露出了真容。
虽然被冻的青紫,但是那张和元后九成像的眉眼,一下就落入了众人眼中。
“元后娘娘?”
魏国公夫人和清河郡主,异口同声,惊呼出声。
离帝将双眼瞪得如同铜铃,视线黏在李堇那张小脸上。
怪不得太子要发疯。
“堇、堇儿……”
反应过来的离帝,扑过去,一把将李堇搂入怀中。
“太医,太医,人呢?堇儿若有什么三长两短,朕要杀了你们,杀光你们……”
离帝抱起李堇,往水榭冲去。
身后,侍卫抱起太子和季言安,疾步跟上。
清河郡主和魏国公夫人面面相觑,两脸震惊。
一群女眷,噤若寒蝉。
良久,清河郡主哑着嗓子道:“都散了吧。今日之事,圣上没有明旨,你们都把嘴闭牢了,别给自家招祸。”
女眷慢慢散去。
湖畔空无一人。
假山洞中,二皇子带着暗卫现身。
“那是,我三妹?”
二皇子恨不得骂一千句脏话,还好,还好,他有脑子,没起龌龊心思。
不然下辈子就要在宗人府度过了。
不,不对。
父皇可能会把他削成人棍。
是谁?
到底是谁在算计他?
太恶毒了。
……
李堇再次睁开眼睛,位于一片缥缈中。
她身体轻飘飘的,脚下一片虚无。
这是哪里?
眼前的白雾渐渐散去,外面的景象传入眼中。
“主子,您再加把劲,小主子的头出来了。”
“主子,太好了,是小公主。”
那个刚出生的女婴,身上缓缓地飘出一个魂魄,下一息,女婴的魂魄,出现在了李堇身边。
女婴的魂魄,闭着眼睛,无知无觉。
……
“阿颜,堇儿不太对。”
阮夕语毕竟生育过太子,她知道健全的孩子是怎么样的。
堇儿明显不太对。
“阿颜,你将堇儿带上,送到清河村,交给二哥。堇儿,就,就定给言安吧。”
阮夕语的眼底,都是愧疚。
解下脖子上戴着的玉指环,再拔下发间的金簪。
“这两物,就当两个孩子的定亲信物。”
“主子,这是宝物,不留一个给太子吗?”
“给言安吧,就当,补偿。”
……
李堇跟着叫阿颜的女官,到了清河村。
看着襁褓里的女婴一天天长大。
再后来,叶颜突染重病,将女婴送到了一个和季言平极为相似的男子怀中。
那枚玉指环,也穿着红线,戴到了季言安的脖子上。
女婴一天天长大,明显智力不太足,显得娇憨。
明明季家不缺吃喝,偏偏整天饿得到处找吃的。
女婴十四岁之后,频频有人要对她下手,都被般百化解。
一直到,般百再也没回来。
脑子一根筋的李堇娘,将整颗白煮蛋,塞进了口中。
窒息而亡。
一个懵懵懂懂的魂,进入了玉指环,融入了女婴魂中,合为一体。
接着是,孙老二翻墙,欺辱了陶氏,陶氏自缢身亡,季言平杀孙老二流放边塞。
季言安奔波周旋在安平县官吏之间。
再接着又一路被暗害,最后还是金榜题名,高中状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