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人府。
楚湘王亲自领着离堇,将她送入了一座院墙高耸的院子。
离堇揉了揉鼻子,莫名有种被打入冷宫的感觉。
“长安,圣上定会让人负责此案,在证明你的清白之前,你都先住在此处。长安,你莫怪皇叔,这是规矩。”
“我的人,能留下来几个?”
楚湘王道:“宗人府会拨几个粗使嬷嬷伺候你,你的贴身丫鬟可以带一个。”
“我带一个丫鬟,再带一个侍卫吧!”
楚湘王看着离堇身后的般可,满脸为难。
离堇若有所指地道:“皇叔,您是聪明人,应当知道,我若是出现什么意外,我阿爹可是会发疯的。”
楚湘王脸色一沉。
随即,也明白过来,长安公主这句话不是威胁他,只是陈述事实罢了。
他身为皇室宗正,最希望离家天长地久,代代传承。
他可不希望把圣上逼成一个暴君。
圣上心心念念的小公主,若是出事,不发疯才怪。
若是在宗人府出事,宗室都要被圣上屠一半。
“宗人府有一支大内侍卫巡逻的,唉……,长安若是不放心,便让你这侍卫跟着就是,就当是,多个贴身婢女。”
“那边多谢皇叔了。”
说罢,离堇也不再和楚湘王多言,自顾自的,进入了空荡荡的院墙中。
宗人府,并不是一座地牢。
它是一座座院墙高耸的小院子。
有点像是,现代的监狱。
不同的是,每个人被关押的,都是在一座小院子里。
宗人府,关押的皆是皇室宗亲,条件自然不会太差。
小院子里外不过三间房,青叶逛了一圈,脸色很臭。
“殿下,就一间卧房,一间耳室,还有一间罩房。”
离堇安抚道:“先将就几天。”
“殿下,圣上能还我们清白吗?”青叶很担心。
离堇示意般可,将房里的美人榻搬到院子里,将身子扔上去躺着。
“别说不是你家殿下我杀的,就算是,这宗人府也关不了我几日。”
离帝怎么可能连看重的女儿都护不住?
“那个妖妇,竟然使这样的阴谋诡计算计殿下,她肯定没想到,这宗人府,留不住殿下。”青叶松了口气,立马得意洋洋起来。
离堇眼睛一闭,晒着暖阳,慢悠悠地道:“她也没想着靠荣王的死,把我拉下马。”
“不是为了害殿下吗?”
“是也不是。”
不过是想,拖住她几日罢了。
那就证明,她先前的猜想没错。
吴贯说的是真的,夏太后,果然是出身梁王府的歌姬。
入京后,在兰陵春挂牌,由当时还是世子的荣王,招入府中,引诱先帝,进而,进宫,捏造身世,被封为美人。
之前,离堇不确定,荣王当年是被夏太后设计,还是自愿参与其中。
如今看来,应该也是参了一手的。
离堇不由想到,支助万梅山庄的除了睿王府,还有荣王府。
这么说,荣王府,就是荣王,一直在和夏太后,狼狈为奸。
只是有一点,离堇没想到。
没想到,荣王竟连个合伙人都不算,只是一个随时可以杀掉的弃子。
当真可笑。
高公公,应该是夏太后的人。
也就是说,这二十年来,荣王府,一直都在夏太后的掌控下。
不然荣王不会死得无声无息,而荣王府的护卫,也不会听高公公号令。
“切~”
离堇不屑地冷嘲出声。
堂堂一个一品王爷,混到这种傀儡的地步,真是丢份。
“殿下,殿下,您别睡了。”
不是应该先来想想办法,该怎么破了那妖妇的阴谋?
“被关在这里,什么都干不了,青叶,你就安静呆会儿。”
外面的事,不是还有阿爹、兄长和言安?
她又不是孤身一人,无依无靠。
……
前朝,太极殿吵成了一锅粥。
东宫。
一向慵懒的太子,今日明显心浮气躁。
“言安,你倒是说说,有什么法子?堇儿都被囚入宗人府了,你还这么沉得住气?”
太子看季言安的眼神里,分明不断的发射着,你冷酷你无情的眼刀。
季言安揉了揉眉心。
“殿下,您可以派人进宗人府照应堇娘。”
“还用你说。孤早就送了一打进去了,父皇那边,估计也送了一打。”
不把堇儿放自己人眼皮子底下,他们怎么可能放心?
“那堇娘暂时应当无碍,这段时间,她来回奔走,本就操心过甚。如今正好,让她休养几日。”
太子无语地看着季言安,在宗人府里修养,你怕是脑子不好吧?
“你那边,有没有什么法子,把堇儿救出来?要修养长安宫不必宗人府舒服?”
季言安摇头道:“荣王一案,本就与堇娘无干,圣上自会让郭大人出面审查,还堇娘清白。如今我们当务之急,是要比夏太后更快地找到她的把柄。”
“更快?”太子沉下心神,低眉沉思。
“夏太后之所以杀了荣王,栽赃堇娘,定是察觉了我们在查她的过往。她这般行事,是为了阻我们继续追查。”
太子眼睛一亮,“也就是说,梁王府这条线,是对的。甚至,可能查出要命的把柄,让她太后之位不保。”
“不错,臣也是这么想的。”
“所以,她对付堇儿,是想拦下我们,而她,定是要去……”
太子抬头,和季言安相视一眼,异口同声地道:“掩埋真相。”
“言安,你带着云卫,亲自去一趟梁州。”
“今日臣来东宫,就是想求一枚殿下的令牌。”
太子二话不说,将腰间坠着的玉佩丢到季言安手中。
“你去梁州,这一路定不会太平,拦路石你自己去踢,追兵孤替你拦下。”
太子在脑中推演着夏太后的短处,他必须,给夏太后找个麻烦,投桃报李,阻一阻她。
……
寿康宫。
“主子,我们能用的人手,所剩不多,一大半已经派去梁州了。主子放心,我们察觉得早,提前派人去梁州清理那些知情人。公主如今中计被囚,就算察觉,也来不及了。”
崔公公的安抚并没有让夏太后烦躁的心,平静下来。
“崔扈,哀家觉得很不安。”
夏太后将手紧紧握成拳,保养极为细致的指甲,折断了好几根,锋利的甲片,还划破了她的掌心。
“送信给他,让他回来,就说,哀家需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