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关系,事后,我都会告诉你。”玄温如此说道。
孟亦恍若未闻。
就在这时,异变突生。
原本悬浮在孟亦腹部往上几寸,盘着莲藕般短胖小腿凝神打坐的元婴似乎感知到了孟亦身体的变化,知道他的经脉与肺腑经过足够的灵力滋养,已经可以承受自己融入丹田后突然暴涨的灵力。神态亲和的稚童面容因此而变得更加柔和,仔细看去,便可见它的唇角翘起,闭着的双眼也微微弯着,呈月牙状,能明显感觉到它欢愉的情绪。
下一瞬,元婴顿时化作一道光,整个跃入孟亦腹部,消失不见。
霎时间,白光大作,殿内各个角落都被灼眼的光芒笼罩,其中孟亦所在的地方更甚,炽热的光芒耀目到令人几乎睁不开双眼。
玄温一直站在原地,在耀眼白光中依旧神情自若,他能够透过那光热清晰地看到了孟亦融合元婴时的样子。
与孟亦周身萦绕的灼热刺目的光芒不同,元婴融入身体的感觉柔和至极。
孟亦整个人如同被温暖的灵泉之水包裹,即便再元婴归位后,忽然涌入经脉与五脏六腑的灵力是如此的庞大可怖,却没有给他带来任何不适的感觉,反而令他觉得舒适轻缓,甚至有种昏昏欲睡之感。
他的身体完全接受了本就属于自己的元婴。
灵力源源不断的自丹田产生,冲刷着枯竭了五十年的经脉。如此一个周天过后,灵力再度翻涌,这次,灵气不仅仅是充盈身体,更是在拓宽着他的经脉。
孟亦所不知晓的是,在他与元婴融合的瞬间,丹岩峰之上的碧空忽然被层层黑云笼罩,更有风雨交加,一声闷雷轰鸣,随后便有一道道电光直冲而下。那些气势嚣张直劈而下的雷电在触及鸿蒙殿殿顶的时候,便被一股力量吸收,化为无形,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殿内,孟亦了悟天地真理,进入忘我的境界。
玄温负手而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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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释做了一个梦。
梦境之中,雷雨轰鸣,雨声嘈杂淅沥,连续绵长的雨点打在房顶,顺着雕花的房滴落,汇成偶尔断续偶尔连绵的透明线条,又在末端处分割成晶莹水滴,颗颗落下。
孟亦则坐在屋内床边,面容苍白,双目无神地看着窗外连成线的雨水。
柳释屈膝在孟亦身前,抬头看他,语气轻柔:“柏函,你不是最喜欢雨天雷鸣吗,你看,外面正值雨天,你可喜欢?”
孟亦本就一直看向窗外的景象,此时没有理会柳释。
雨天昏暗,一阵阵湿凉之意从洞开的窗户吹入屋内,撩起床帐荡漾起柔和的曲线。
柳释见他看得出了神,还以为他是欢喜的,没成想孟亦神游不多时,额头上便渐渐沁出了薄汗,唇色缓缓变白。
柳释慌了神儿,不知他的身体出了什么问题,挥手扬起一道风刃便合上了门窗,伸手小心翼翼为他擦拭额上冷汗,声音中满是焦急:“柏函,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丹田还是心脉?”
然而即使疼到全身蜷缩起来,孟亦眼底却始终还是一片虚无。
见他久不言语,柳释凝视着孟亦的双眼中已然带上了悔恨与祈求:“柏函,你告诉我,究竟哪里不舒服?你视我如无物,这没有关系,就是不要让自己难受,可好?”
修真界四季并不分明,也很少下雨,他记得曾经孟亦是很喜欢这种或是淅淅沥沥,或是倾盆而至的雨。但是现在为何……随即,柳释忽然想起,孟亦五十年身体虚弱,怎么可能还会喜欢雨天。
体虚之人,每逢阴雨,太过湿寒的时候,浑身酸疼乃是常事。
果然,孟亦口中开始溢出鲜红血迹,身体逐渐变得透明,几乎要消失不见。
柳释心慌意乱,伸手想要触碰挽留他,却扑了个空。
慌乱中,他抬眼环顾房间四周,却见孟亦出现在了房间的另一边。他肤色正常,身体康健,境界依旧高深,体内蕴含着强大的灵力,令自己都感到了威压,好似从始至终未受过任何磋磨,仿佛那五十年不过一场梦境。
只有他看向自己的眼睛,无情无念,历经了风霜。
柳释骤然转醒。
从梦中醒来,柳释心里尚且惊魂未定,抬头却见应霜平正坐在自己床边。
霎时间,他拧眉,合眼睁开再往那边看,则再看不见应霜平的身影,好似刚刚的景象只是自己的幻觉。
此时,担心儿子的柳坤走了进来,看见柳释醒了,却不露出开心轻松的表情,而是厉声道:“醒了就给我好好休养。你做出那等之事,元婴刚刚归位,这些日子就不要出门了,好好待在屋子里,别想那些可有可无杂七杂八之事!”
“柏函他……”
柳坤不等柳释说完,便用术法拘束了他的行动,使他只能躺在床上休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