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容长戟到栖凤宫之时,晋文帝已经恢复了往常威严的模样。
容长戟冷淡的看了他一眼,先给皇后请了安。
皇后眼中带泪:“这一晃都十年有余了,长戟,你可算是回来了。”
皇后与容长戟也是自小就认识,她与公主的关系好,与容长戟自也不会差了。帝后成亲的早,向来都是将他跟公主当成自己的弟妹疼爱。
对容长戟来说,他的兄弟姐妹便是晋文帝和皇后了。但是晋文帝是自小一起长大的,两人相看两生厌之处实在是太多了,远不如皇后这位姐姐让自己敬重。
容长戟微微低头:“是长戟让娘娘挂心了。”
皇后擦了擦眼角的水色:“知道让人挂心,怎的这十几年也不送个消息回来?”
容长戟低声道:“实在是有心无力,还忘您原谅!”
皇后轻叹一声:“你都安全的回来了,我还有什么不能原谅的?再者,你该道歉的不是我,是天洐。”
这一次容长戟没接话,眼底却是闪过一丝痛色。
晋文帝见状,清了清嗓子,道:“长戟啊,朕,我的好兄弟,看到你安全的回来,我总算是能安心了。”
容长戟的眼神骤然变得危险了起来,盯着晋文帝,突然皮笑肉不笑的一挑唇角:“皇上如此关心草民,草民惶恐。”
晋文帝的笑容都维持不住了,干笑几声:“长戟啊,你我兄弟一场,何必在我跟前自称草民呢?再说了,你如今还是安国公府世子爷,也是有品级在身的……”
“草民不敢!”容长戟冷笑一声,“草民唯一的儿子已经被扫地出门了,显然也是被剥夺了继承权。既然草民儿子都不再是安国公府之人,我这老父亲,自然是跟着儿子走。既然我不再是世子,在您跟前,也只能自称一声草民了。”
晋文帝心里咯噔一下,知道这下子事情就大了。
这是打算跟安国公府撇清干系,然后来跟自己讨债啦!
晋文帝有点心慌,他这个发小脾气一上头,是真的会动手打人的,压根不管他还是个皇帝呢!
偏偏这事儿吧,他是真的挺心虚的。易长戟没回来的时候,他也就是这两年偶尔还会心虚一下,觉得自己有负兄弟所托。但是前十来年,他的确是在刻意避开不见容天洐的。
现在仔细回想,他都想不起来自己当初为何非得那么拧,说什么都不肯见那孩子了。
是因为自己亲妹妹死了,他有点迁怒?可真要细算的话,这事儿真怪不到那孩子头上。自己的妹妹中毒,后来过世,说穿了都是因为他这个当兄长的,还有容长戟这个当夫君的没把人保护好,跟一个无辜的孩子有什么关系?
所以,千错万错都是他的错。
所以,在自家兄弟跟前,他是真的非常的心虚了。
晋文帝清了清嗓子:“这件事,的确是我的错。这些年我因为自己看不开,所以一直都没见过天洐……”
容长戟嘴角一翘:“您可是皇上,您怎会有错?天洐有亲祖父照应呢,有吃有喝的,指定能健康长大。再说了,您只是他舅舅而已,当舅舅的家大业大照顾不过来,这也是人之常情。”
晋文帝:“……”这话实在是听着太堵心了。
皇后起身道:“长戟中午留下来一同用膳吧,我去看看,让御膳房准备些你爱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