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长戟不想让安国公继续杵在这儿,免得妨碍了他儿子儿媳的胃口。
两人去了花厅,欢乐跟上去为两人奉了茶。
容长戟喝了一口,眉头微不可见的轻轻一挑。
只是很寻常的茶水,并不是他在家中常喝的,大概是用来招待不怎么受欢迎的客人的。
安国公显然没喝过如此之差的茶叶,原本就不好看的脸色顿时变得更加的难看。
容长戟放下茶盏,眼底带着几分嘲讽:“安国公想必是喝不惯这茶水,要不我让人再给您换一换?”
安国公心里发堵,还换什么换?
“长戟,这些年你到底去了哪里?怎的都不给家中送封信?哪怕只是报个平安……”
“您是想要告诉我,若是我报了平安,您就不会如此对待天洐了,对吗?”容长戟再次打断他的话,并不想听他继续讲述他这个当爹的这些年有多挂念他。
他听过不少移情之事,儿子失了音信,便对儿子留下的唯一子女视若珍宝。
他也不指望安国公能做到那份上,他期盼的不过就是安国公能对天洐稍稍好一些。不用事事关注,但是至少让人知道容天洐这个嫡长孙是有亲祖父撑腰的。
然而,只如此简单之事,安国公也不曾做过。
安国公的脸色变了变,他有无数个理由觉得可以为自己解释,但是话到了嘴边,依然什么都说不出来。
说什么?无论如何解释,这些年他的不作为也是事实。解释的越多,就越能证明他这个当祖父的过于偏心冷漠。
但是什么都不说,他到底还是不甘心。
“长戟,这些事情的确是我这个当祖父的做的不够,但是这些年我并未亏待天洐。哪怕是将他分出府去,公主和你母亲的嫁妆,也半点不少的全都给了他们……”
“若不是七月坚持要带走那些嫁妆呢?您原本打算分给天洐什么?”容长戟又一次的打断了他的话。
安国公的脸色变来变去,最后有些恼羞成怒了:“事已至此,难道你当真要跟我这个当爹的为了这点过往,就老死不相往来了?你是安国公府的世子,就该……”
这一次并非是容长戟打断他的话头,而是他总算想起来了,今日他放下当父亲的架子急匆匆的跑来,是因为圣旨已下。
他一直盼着归来的嫡长子,已经成了护国公。
哪怕是一样的品阶,可他儿子才几岁?何况同样的品阶,容长戟也绝不可能再当安国公府的世子。
也不知怎的,安国公的心一下子就开始难受了起来。
之前嫡长子失去消息多年,他午夜梦回之时也会难受。但是那种难受只是暂时的,他总是告诉自己儿子总会回来的,他只需要安心的等着就好。
但是这一次却是不一样,他儿子回来了,却不会再会他们家。
他自己有了家!
只那一瞬间,安国公就好似骤然老去,精气神瞬间被抽空。
“儿啊!”他只叫了一声,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