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安侯又气又怒,还有点心虚。
他脸皮再厚也是知道,自己这些年并未做到父亲应尽的责任。他都已经记不起来自己原配的模样,就记得是个性子很温柔,行事却沉稳有度之人,是京中有名的大妇典范。
他也不是没喜欢过她,两人成亲的时候,也是有过一段琴瑟和鸣的甜蜜日子,只是他后来发现,自己跟原配合不来。原配自小精心教养,在他眼中做事难免就是一板一眼的。
远不如他那些通房,以及外边的那些美娇娘们合他心意。
再后来,他认识了现在的夫人。明明也是大家闺秀,私下相处之时却很是放得开,尤其是在床上。那滋味,实在不是那个原配可以比拟的。
再等原配死了之后,他哪里还会记得还有这么一个嫡长女。
也不是没在府中见过嫡长女,但是一个脏兮兮瘦巴巴又成天低着头不说话的嫡长女,自是比不过白白净净嘴巴又甜又会撒娇的次女。
他以前当然不会觉得虚心,人还活着不就成了?
但是现在被顾七月这么当面点明,而且还是在这个将自己视为一切的女人面前,武安侯难得的心虚了几分。
但是,他独断专行惯了,就算是心虚也只那么片刻的功夫。很快他又理直气壮起来,谁家不是抱孙不抱子?何况还是个女儿呢,本就应该是让母亲照顾的,跟他一个当爹的有什么关系?
他平时辛辛苦苦的,不都是为了那个家?顾七月自己性子独,什么都不爱拿出来说,能怪的了谁?
他这时候完全就没想起来,武安侯府当家的是继室。对原配所出的嫡女能好到哪儿去?性子好有些的,最多也就是让人衣食无忧,最后再准备一副嫁妆把人给嫁出去。
像是现在的武安侯夫人这样心思歹毒的,往些年也不是没下过手,不过是小姑娘命大熬下来了而已。
再者,那些下人全都是看人下菜碟的。当家夫人不喜的,他们肯定是变着法儿的欺负。还有一些人,则是觉得欺负主家让他们有种隐秘的得意,自是可着小姑娘拼命的欺负了。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我在外辛辛苦苦的,不都是为了你们?还有你母亲当初本也没留下多少嫁妆……”武安侯嗓门立刻大了起来,似乎这样能够给他更多的勇气。
顾七月突然道:“我母亲当初是怎么死的?”
武安侯一愣:“你母亲?她身体本就不好,生下你之后就更差了,很快就病死了。”
顾七月眉头皱了起来:“可是顾如珍和你那宝贝夫人说我母亲是生我的时候难产,好不容易把我生下来之后血崩就死了。”
武安侯眼神闪烁了一下:“这都过去的事情了,你还提这些做什么?”
“作为女儿,我问一问自己母亲的死因不是也在情理之中?”
顾七月挑起眉头,一脸怀疑:“不会是你害死了我母亲,所以你才含含糊糊的不想仔细说吧?”
武安侯瞪大了眼睛,恼声道:“你母亲的死跟我可没关系,要说害死她,你的可能性更大。要不是生你,她的身体不至于更差。”
顾七月翻了个白眼,不客气的反驳:“那罪魁祸首不应该是你吗?你别跟她做生孩子的事情,不就没我什么事儿了?”
“你……”武安侯差点没被她这句话给送走,谁家女儿能当着自己父亲的面,说那些闺房之事的?
简直是不知廉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