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光隔壁房里那一撮,还有跪地的一帮人!
贾珍直接将签筹扔叫嚷的被告之一周鑫宝身上,一字一顿强调:“王子犯法庶民同罪!更何况你不过区区一贵妃外甥!向天借了勇气不成?连八议都算不上,还敢咆哮公堂?”
周鑫宝捂着被砸到的额头,愈发气愤不已:“你敢如此待我?小心我姑姑让姑父栽了你的乌纱帽!别以为你贾珍很厉害!”
贾珍缓缓吁出一口气,“给本官打!出了事,本官抗!”
“你敢!”
贾珍拿起签筹,直接对准周鑫宝的膝盖扔过去。霎时间,公堂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惊呼,伴随着尖叫声以及签筹落地的声音,周鑫宝噗通一声侧倒在地,愤怒咆哮着:“你这是屈打成招!”
“滥用私信,我要告你去。”周鑫宝恶狠狠的盯着贾珍。
见状,贾珍面色不改,依旧拿着签筹直接朝着人扔。此后咆哮叫喊声,签筹落地声,汇成一曲,萦绕在公堂。
公堂内外所有人:“…………”
贾赦眼疾手快,扶着坐在小马扎上昏过去的包勉,边叫着:“快掐人中,人中!”
浑然不管西房内鸡飞狗跳的一幕,贾珍直接把人砸昏了过去,感觉耳根子瞬间便清醒了一分,一抬手拍惊堂木:“下一个被告。”
也是富商之子的艾继光瞧着被衙役拖走的周鑫宝,当即面色一白,老老实实双膝跪地。
“不要废话,本官问你答就好。”贾珍掏掏耳朵。他的耐心已经消耗殆尽了。
“是你先看上那卖身葬父女?要付钱了,周鑫宝来跟你挣?”贾珍拧眉问道:“然后那周三之女,也就是周小花就坐地起价?”
“不,她一个美貌如花弱女子怎么……”
“闭嘴,就回答是不是这样发展的?”贾珍深呼吸一口气,克制住把惊堂木往下扔的冲动,咬牙问道。
被怒喝吓得一颤,艾继光忙不迭点点头:“回……回大人的话,是这样的。”
“你跟周鑫宝平日有无冤仇?”贾珍问:“一个姿色平平的,你们是没见过女人?为了面子?”
倘若绝色美女就罢了,这死者看起来也不是楚楚可怜白莲花类型,怎么就会让人当街打起来?就算这两熊少爷蠢,他们的爹总不会蠢吧?
不是歧视,在京城三四品官员子弟都夹着尾巴做人,一个商贾之子,哪里来的底气如此耀武扬威的。
“你爹没让你最近乖一点?”
听着贾珍接二连三的质问,艾继光感觉自己迎面而来噼里啪啦几巴掌,瞬间把他打醒了几分,吓得瑟瑟发抖,结结巴巴回道:“还……还望大人明鉴,草民真得是……真得是一时意气用事,是周家的仆从先动得手!”
说到此,艾继光眼眸迸发出一抹亮光,郑重道:“真的,是他先动的手,然后我自当命人还手,打着打着就不知不觉谁推搡了一把,结果就……就打死了人。那老汉却是诈骗!”
“大人,这……这没准是仙人跳啊!”
“恩。”贾珍冷冷应了一声,又问了几个问题,而后也不遵守审判顺序,又派人把原告周三带了过来。
周三一手捂着脸,一手又捂着额头,惊恐无比的看向贾珍:“大……大人,草……草民真是良民,这……这什么都交代了。我……我就是想骗点银子,可没想到我闺女会出事啊。就是想多讹点银子才敲鼓的。可怜我那闺女年芳二八……”
“闭嘴!”贾珍扬了扬惊堂木:“把你为何选择西城前因后果给本官详详细细说一片,胆敢有一句弄虚作假,本官有办法让你生不如死!”
北城向来三教九流混居,周三也算鼎鼎有名。可正因为老油条,那也该懂眼色一词,知晓什么能惹什么不能惹。
根据前京城第一纨绔败家子暴露,非但京城大大小小的衙门有他们这群金蛋蛋的图册,便是各种成气候的帮派也会想尽办法搞到金蛋蛋们的资料,免得自己有朝一日不识泰山,冲撞了人。
“草……草民真没想那么多,只是想着富贵险中求,眼热刘拐子赚了钱多,也想去西城碰碰运气,那人傻钱多肥羊多,”周三结结巴巴回道:“大……大人,我就像骗个钱,没想到会出了人命。那闺女我真打小养大,不容易啊!”
贾珍转眸瞧了瞧惊堂木:“带下去,把周鑫宝给我带上来。”
周鑫宝被一口水喷醒过来,听闻贾珍又要传唤与他,眼眸里蹙起一把火,可下一刻又龇牙咧嘴疼开来,咬牙切齿着:“等我见到我爹!”一定要狠狠告贾珍一状。
心理依旧耀武扬威着,但被衙役粗如的推向公堂,周鑫宝腿还是不由自主软了又软,跪地。
“不要再废话,说说怎么就那么好兴致想要买人了?”贾珍冷声:“怎么打起来了的?”
“看着长得不错,想买就买了。”周鑫宝闻言,捂着嘴,眉眼间却是依旧带着股漫不经心,道:“谁叫那个姓艾的敢跟本少爷争?打他还是轻的。”
贾珍:“…………”
贾珍面无表情的把两被告的仆从一一审过去,然后让仆从率先质证,沉默的看着仆从们齐齐呆若木鸡,因为谁都不是第一个动手的。
有趣了。
审案子真太需要耐心了。
贾珍把所有人全暂且押入大牢之中,毫不犹豫脱下官服。吏部伴随圣旨送过来的官服是均码的。按着古代的均码,就是有三个月小肚子的那种身材。为让官服贴身,他里面有被穿了一件衣服,完全是热死人的节奏。
一出公堂,迎着贾蓉的惊喜眼神,贾珍直接挥挥手:“别废话,你爹我憋着火气呢。跟奇葩说话,真太他娘需要涵、养了。”
“爹,包……”贾蓉小声:“包大人请您过去。”
“恩。”贾珍点点头,与贾蓉去了后衙,瞅着一脸面色惨白的包勉,难得带着分敬畏眸光,道一句:“不容易啊,赶紧好起来。”
贾赦感觉给包勉拍后背,边瞪眼贾珍,埋汰:“你也不怕被人指着啊,当庭行凶揍人。”
“你还让我跟那个奇葩好生说话,跟唐僧一样?”贾珍道:“再说了,从律法上我有没什么错。是人挑衅在前!我控制力道也不容易,否则早就砸烂头了。”
包勉深呼吸一口气:“说……说对案子的看法。”
“完全不相信是巧合。”贾珍面色一冷,“必须好好验尸。你们仵作总没派出去吧?”
闻言,包勉垂下眼,“府衙内仵作两人,暂且都抽派过去乐宾馆查案了。”
贾珍缓缓吁出一口气:“反正慢慢查吧。不管背后如何算计,总会查出来的。”
“这是自然。”包勉瞧眼贾珍额头豆大的汗珠,忍住垂首往人脚上看的冲动,起身道:“还要多谢贾大人你了。”
“不用谢。都是食君之禄替君分忧,应该的。”贾珍寒暄几句,倒是跟人告辞,贾蓉也跟着离开。
贾赦倒是留下来,一脸尊师重道模样,劝着包勉:“你是小芝她师父,她现在年纪小,没法侍奉床前,我身为他祖父,当然得留下照顾你。虽说熬药喂药这些我不太行,但是我……我留这,起码看起来像个主事的样子吧?”
贾赦对自己的定位非常清楚:“你吩咐我,我转头使唤人干活还是会的。珍儿把姓周的也关了,到时候人他家里没准会派来人的。瞧那张开姑姑闭口姑姑的,这种人比我年轻的时候还跩!能养出这种熊孩子的,家里也一定更熊的。我不说与周家交涉周璇如何完美,但是现如今不让你头疼还是能够做得到的。“
包勉道谢。
“不客气,我还巴不得姓周的来呢。”这样子我就显得更楚楚可怜被人欺了!
贾赦在心里默默补充一句话。他刚那么忠君爱国,把舅公毕生精神财富毫不犹豫就献上,结果呢?一天还没过去,就被人给欺负了!
啧啧,就问问皇帝要不要脸?
要不要脸?
此刻,周家家眷一行知晓贾珍的审案后,个个是怒不可遏。但作为盐商商会的副会长,周鑫宝之父周旭还是有些脑子的,知晓帝王正在愁乐宾馆之事。安抚住家中的女眷,只克制着往宫中递过一消息,让他的妹妹周贵妃见机行事,倒也没有旋即派人去顺天府。
只不过因此倒是怨上了贾珍一分。咬着他告诫着自己等乐宾馆风波过去了,想办法收拾贾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