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冉冉升起的朝阳, 一夜未眠的贾珍倒是依旧自律的开始锻炼。非但自己锻炼,还把贾赦也拖了出来。
迎着呼啸的北风,贾赦捂着自己两眼, 不满:“大侄子,你这是要折腾死我。老子先前被绑架留下的伤都还没治好呢。”
“那也比不过我的命重要啊。”贾珍声音压低了一分, 抬眸上上下下打量着贾赦:“你够有才的。虎符都能伪。”
“一般一般,比不上您老人家连罗刹大帝都绑了。”贾赦一脸崇拜道。
“我那叫事出有因, 你叫什么?”贾珍深呼吸一口气:“你平时缩得都挺快, 这回倒是打鸡血了。想过日后怎么收尾吗?”
“想过啊, 我又不当官做宰的, 上皇他们不会把我宰了吧?起码现在还处于风尖浪口上。”贾赦听到贾珍如此忧心忡忡,在替未来担忧的话语, 反过来上上下下打量贾珍,捋了捋不存在的胡须, 开口:“上皇赐玉坠陪葬也是真的。只要我们安安分分,不窜权夺位,贾家不会死翘翘的, , 哪怕那啥之后, 当今想着秋后算账,最多抄家流放嘛。然后哦,说真的, 大周五大军区, 一开国直隶是皇家统率外, 东北,东南,西南,西北,是由北静,东平,南安、西宁四位郡王镇守的。都是老熟人。哪怕如今北静和东平两王上交虎符,窝在京城,但还是有余荫的;哪怕跟咱贾家有些小矛盾,但不管如何,四王八公还没彻底明面上断交了,为了面子也会扶照我们一二的。所以不管被流放到哪里,还是比普通罪犯有活路的。而且,军人还是很讲义气的。现如今,正值我爹这辈手下的将领活跃时期呢。就我爹那义气性子,虽然也有仇人,但还是很有面子的。别人闯荡江湖,五湖四海皆兄弟。咱们,流放哪个边关苦寒之地,也能遇到个故交。”
贾珍:“…………好有道理的样子哦。”
“当然,我也无时无刻不在向满天神佛祈求,保佑上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贾赦边说,虔诚的双手合十,对着天拜了一拜。哪怕上皇因为某事吧,有些不待见贾家,但最基本的护短还是有的,能够让贾家衣食无缺,还维持着一分体面。
听到这话,贾珍脑海不由自主的浮现一词,憋不住八卦了一句,扯了扯贾赦的袖子,“那啥他们两个?”
“就没清白兄弟情谊了?!”贾赦把自己袖子重重拉回来,左右转了一圈,压低了声音:“你受住这个小秘密,他们还是情敌呢!别说花魁这种事了,他们还抢过那谁,看我口型—当今的亲娘。”
顿了顿,贾赦按捺不住的分享着:“憋了好久了,我都以为一个人要守着这些小秘密带进棺材里呢。没想到还有说出来的时候,一说出口感觉浑身轻松许多了!别走啊,很重要的!这种秘密你不好奇啊?”
拉住有些不耐烦的贾珍,贾赦急急道:“第一次下江南,这两微服私访,被美救英雄了!美人救了两装文弱书生的人!不过,你叔祖父输在脸黑。当年被西北风吹太糙了,不如上皇。不过没多长时间,上皇就不喜欢英气女子,开始追求小鸟依人了。你叔祖父为此还怨念过呢,当初旧事重提时,上皇浑然不觉他自己渣,还反质问。原来,我爹胆子还挺大,也挺有魅力的,还截胡过几次。其中有一次,就在咱现如今所在的哈城!三十几年前,御驾亲征那会,我爹靠男子汉硬气截胡了上皇看中的民女。”
“那个时候不是很艰苦?而且局势很危急吧?”贾珍脚步一顿,眉头一挑,斜睨眼贾赦:“你不会是在吹吧?编故事编入戏了?”
“情况危急不是更需要宣、泄?”贾赦闻言,翻个白眼:“大侄子,你装什么纯啊?就我们之前比试之前,我不是还带他们去过青楼?现在军、妓营帐不是还夜夜听得到声音?”
“有吗?军营里有这营帐?”贾珍不信。他是听到过那啥的声音,可是军、妓还真没见到过。
“你改邪归正改傻了吧?”贾赦嗤笑一声:“就在马场旁边。我来第三天就探过了。不过去那种地方的,基本上就是一般的士兵,脱裤子就上的那种。当然也有轮不到的士兵,那就只好左右手互相帮助,或者断袖搞龙阳了。偷偷跟你说,根据我的发现,断袖还挺盛行的。毕竟冷嘛,抱一起睡取暖也方便。当然,像到我爹这种,不是家里自带小妾过来,便是包雏,偶尔也会有下属或是同僚送人。当然,也有处于各种缘由自荐枕席的。我还听闻过一些老兵讲我爹的桃花呢,你祖父的也有哟。”
“赦叔,”贾珍亲切的唤了一声:“您老人家说什么来着?”
抖抖身上的鸡皮疙瘩,贾赦后腿了两步,缩着脖颈,小声:“是你让我跟士兵们搞好关系的啊!我一嗓子飚出去,有多少人回忆当年啊!这不,聊着聊着话题就偏家长里短了。沙场美人是绝配啊!”
说完,贾赦重重叹口气:“完了,现在不受控制的就废话连篇了。不过,大侄子,我真得强调一句,男人,小心眼起来,那才是真正的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像我爹这种小心眼,说完就跑的,还是死盾的,那完全达到了三十六计的巅峰。”
“可惜有你这么个儿子败坏名声。扯虎符就够了,还说什么龙阳,一旦跟帝王扯一起,清清白白战功名声都得毁了。”贾珍揉揉头:“你知道伪造虎符的好歹,我也不就废话了。继续锻炼吧。”
闻言,贾赦直接蹲下:“真不想跑。还有,也不能怪我啊,当时情况多危及,时间又紧急,要劝那个知府指认汪震北,当然真真假假忽悠了。你让我说国家大事我又说不上来。我这辈子最会的就一样,靠爹!”
“也有道理。”贾珍垂眸看看还委屈上的贾赦,嘴角抽抽:“那你就蹲着吧,我跑个圈清醒些,然后再去审汪震北。你记得把宋大舅看住了,别让他进牢房。我怕场面有些血腥,一时承受不了,气背过去。”
“就他?”贾赦昂面看眼贾珍:“他都能帮你捆罗刹大帝了,还有什么承受不住的?”
“剁肉。”贾珍意味深长的笑了一声:“二两肉。”
贾赦当即豁然站直了身,手紧紧捂住自己的关键部位,打着颤,结结巴巴着:“他……他好歹还是大将军,朝廷政令还没传到这里。你……你就把他剁了,这回京之后咱交代不了啊!你之前不是还有脑子考虑伪造虎符之事?”
“所以只剁二两肉啊!”
贾赦:“…………”
“对了,忘记了还有一件事。”贾珍身形一闪,靠近贾赦,低声:“既然你都是阿爷阿婆的掌心宝,去八卦一下姓戴的有没有一些我们没查到的绯闻八卦。”
“现在莫名八卦他,很容易引起怀疑的。”贾赦机智着回了一句。
“也对啊!那我等会直接问戴副将好了,就问你爹,我叔祖父有没有留下什么沧海遗珠。就说有人找你认亲了,你需要确定一下。他不是叔祖父培养的将领之一,那定然也算心腹了。该知道的。”
贾赦:“……我很搞不懂你这种逻辑。”
“八卦完他曾经的老上司,他难道不回忆一下自己当年青春二三事?”贾珍理直气壮道:“无意识之中,没准就透出些心里话来。到时候旁敲侧击,你继续鬼话连篇瞎编呗。”
“你有没有读过书了?文盲!对了,你这个词创造出来,不会就是用来形容你自己的吧?”贾赦气哼哼着,直接回去用膳,不理会贾珍。
等用早膳,贾赦揉着有些颤抖的小心脏,思前想后还是决定前来观摩审讯,小心翼翼尾缀在贾珍身后。与他们一同的还有蒋舟和戴副将。
贾珍扫眼神色呆滞,似乎傻了的汪震北,喝杯热茶:“听说你目睹妻亡后,就疯了?至今,一句话都没说过?”
被问话的汪震北恍若磐石,一动不动,似乎眼前压根没人一般。
见状,贾珍也不在意,自顾开口道:“其实我也是个疯子,我们还是很有共同语言的。虽然说疯子何苦为难疯子,但谁叫你没本事死呢,那我只好压榨完你剩余的利用价值。对了,你为啥不直接去死呢?”
蒋舟和贾赦直接呆愣。贾珍这问话完全是在嫌天下不乱。
戴副将眼眸沉了沉,低声提醒着:“贾……贾团长,你这样很容易刺激到人,到时候他真若死了一了百了,那东北上下便真彻底成一滩死水了。现如今战马粮草……”
贾珍恍若耳旁风听着,视线却是一眨不眨的停留在汪震北身上,而后敏感的发现对方忽然间眼眸闪了一下。虽然闪得很快,但逃不过他的双眼。
“等等,戴副将,您刚才说现如今战马粮草……”贾珍缓缓重复了一句,眼角余光死死盯着汪震北,却没发觉对方有其他神色变化,眉头拧了拧。他之前绝对没看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