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皇听着毫不掩饰的笑声, 也跟着乐呵了一下:“司徒柯啊,你什么都不用说, 朕听过偏心不公平,要为了自己的理想信念, 甚至还有为了自保篡位的, 基本上各种理由,朕都听腻歪了。一张嘴啊……”
调子拉长, 上皇看了眼双眸猩红,瞪得凸起得跟个灯笼似的儿子,视线定了定,似乎透着忠顺看到了其他人的缩影。他的儿子,孙子, 女儿, 妃嫔, 朝臣,每一个人总是有万千的理由来指着他,怒喝说着所遭受到的委屈, 说着他不配为皇帝。
“父皇,您……”当今小心翼翼的看了眼上皇。
“你也闭嘴!都是一张嘴啊屎盆子全往朕头上扣,合着朕还成万恶之源了。”上皇说着说着,嘴角的笑意又加深了一分, “万恶之源也就万恶之源。反正, 朕又不关心。贾珍, 把他拿下, 丢老鼠窝里去,其他事情你跟皇帝说。朕……朕……”
上皇一手抱着熊,一手捂着眼:“见不得血,见不得!朕要吃点竹子清肠胃去。”
说完,上皇毫不犹豫转身离开,速度快得连贾珍都没反应过来。
直到人的背影远去,似乎与残血夕阳都融为一体,贾珍听着回过神来咆哮撕嚎的忠顺,客观点评了一句:“养儿还真不如养熊啊。”
此话一出,偌大的乾清宫有一时的死寂。
忠顺恶狠狠的瞪了一眼贾珍:“贾珍!”
贾珍视若未闻,视线转向当今,弯腰回禀道:“回皇上,末将禀告一句,忠顺便是幕后的王爷。”
“你胡说八道!”忠顺闻言,眼前一黑,感觉有一股寒意脚心来袭,这怎么可能?他明明隐藏得如此之深,怎么可能被人发现?
不过若是发现了,倒也是……倒也是……
忠顺牙齿上下打颤,额头一颗颗黄豆大的汗珠落下。倒也是能够解释为何一上来,他父皇为何就直接让贾珍断他一臂了。否则,按着从前的惯例,不管是哪一个逼宫叛乱,都是性命无忧的。不会像现在这般血、腥!
他只要要紧了牙关不承认这点,便有一线生机!
眼见忠顺浑身一僵,瑟瑟发抖,似乎要昏过去的模样,贾珍冷笑一声,毫不犹豫的捡起地面上的刀对着人的大腿又砍了一下。
边欣赏着忠顺因为骤然疼痛又清醒一点的面色,贾珍边开口,完全不介意在帝王面前展示自己睚眦必报的一面:“忠顺还策划了鼠疫,蓉儿差点就一命呜呼。这个仇,皇上,末将直言了,上皇允许我挟私报复一下的。”
当今一怔:“鼠疫?”
贾珍点点头。
“司徒柯!”当今愕然转眸看向忠顺,“你居然丧心病狂的勾结罗刹,还鼠疫?!难怪父皇要杀你!”
“这……这完全是污蔑。”忠顺疼得面色都扭曲了几分,原本有些俊秀的面容瞬间带上了几分丑陋,回答的断断续续:“不过……成王败……寇罢了。但你也别莫须有!”
“忠顺啊忠顺,你也太执迷不悟了。”当今声音瞬间提高了几分,面上带着显而易见的愠怒:“父皇的底线在哪,这最基本的事情人人都知晓。我们一入上书房,学得第一课便是寸土不失!太、祖爷,咱皇祖父临终前留给父皇的遗嘱就这四个字!”
“还有朕说一句,”当今抬眸,定定的看了眼丹陛之上闪着光芒,唯一的龙椅,带着浓浓的鄙夷之色:“知道你死不悔改!所以,朕之说一句,不管你是阴谋阳谋,从一开始就走错了棋!你以为全天下就你一个聪明人?!”
冷哼了一声,当今笑着道:“在你使计坏掉贾赦与庆和的婚事,还传出断袖谣言之时,母后就指点过我了,千千万万不自以为聪明,做人还是谦虚一点为好。你既然有远大理想,就不能将眼界拘束在后院一亩三分地,用的尽是些上不得台面的小女人争宠手段。”
忠顺闻言,呲牙裂目:“司徒……”
“司徒棋,朕替你叫,省得你多一项罪名。”当今面无表情:“可叫朕名字也没用!你这种错得太离谱了!死一百次都死不足惜!朕会把你的罪行昭告天下!来人,先把他押下去!”
说完,当即有御林军侍卫前来押着忠顺离开。
一见人被堵着嘴,直接捆着带走,贾珍眸光带上一分冰冷之意。双皇虽然对于解决忠顺摆出的态度不错,但夜长梦多,总得让人死透透了,他才安心放心。
按下心中的杀意,贾珍扫了眼似乎要请示是否进来打扫“战场”的李公公,低声告辞:“
皇上容禀,现如今……”
“朕看见你就头疼。”当今定定看了眼贾珍,看着人风尘仆仆难掩疲倦之色,抬手揉揉额头,截过人的话语,直言不讳道:“接下来,你就专心给朕办好一件事。”
“请皇上吩咐。”贾珍一副憨厚老实的模样,开口。
“眼下,朕定然是比较忙碌的,父皇呢,他心情不开心,当然不用你,小六他们就会彩衣娱亲。所以,这势必会造成一个问题。不提父皇身份,这老人家,天然就是隔辈宠的,故而,贾卿,你呢,朕听说你也挺喜欢竹熊的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