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得贾珠还有个儿子吧,叫什么来着?”
“贾兰。”贾琏张口就道:“我也好奇过。但是我爹就这么说,上皇重子嗣,又老了老了愈发心慈手软,念旧情。若是因为东北发生了什么事,芝儿倘若被招进宫,就她这性子,也都不用教她讨欢心之类的,就很容易得老人喜欢。外加她若是唯一,也许还能册封再高点。”
想想上皇抱着贾芝,一口一声的太爷爷,贾珍点点头:“你爹也的确有两把刷子。”
说完,贾珍看了眼贾琏,低声:“和谈一行还有半个月就抵达京城了,等事情结束之后,差不多也会下明诏了。你现在准备起来也不晚,来个双喜临门,也挺好。先定下个继室人选。”
“我……”贾琏苦笑:“珍大哥,我也一直在准备着啊,可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爹他还在,我总不能跳过他,自己朝女方父母去下聘吧。”
他爹没跟和谈一行一起回来,留东北陪宋大人处理后续。东北这后续处理,他就算没身在官场,可也懂一些,没一两年的修复,能缓得过来?
可夕阳红,他这个当儿子的该体谅。
贾珍:“…………”
安慰了几句有些抑郁的贾琏,贾珍慢慢溜达回家。翌日,虐过贾家武馆的众人之后,贾珍又回宫任劳任怨当铲屎官。
他倒是比小甲鱼理智多了,哪怕再见老情人相似的脸,他也会学会调解情绪。毕竟,宇文昊没任何的错。
而且,他还要蹭课呢!
不学白不学!
贾珍抱着熊,认认真真听课,间或有熊孩子闹腾,还帮忙维持一下秩序。眨眼间,和谈一行如约而来,贾珍也收到了有关王家和宇文昊的相关消息,还有甲鱼口中的偷、情时间始末。
侧眸看了眼穿着官袍,嘴角挂着恰到好处微笑的宇文昊,贾珍默默翻了个白眼,
揉揉有些敛不住小脾气的甲鱼,带着微服的一串小皇子,朝车队后头而去。他们先要办私事。
罗刹大帝无视着自我介绍的宇文昊,走下马车,朝贾珍一行而来,面上带着自豪之色,操着标准的雅言,开口:“贾珍,朕知晓她是你的侄女,看看朕把她养得多漂亮。”
贾珍瞧了眼贾芝。不知道是不是东北伙食太好了的缘由,这贾芝白白胖胖的,跟芝麻汤圆似的,穿的一身也是毛茸茸的,再加上本就精致漂亮的五官,还别说,挺可爱的。
侧眸看了眼罗刹大帝,贾珍皮笑肉不笑着:“我贾家本就出了名的生得好。而且你这话把她嫡亲师父搁何地呢?”
“就是。”贾蓉愤愤告状:“爹,他一路尽捣乱了,也就妹妹乖,配合着一套一套衣服的换着玩。”
罗刹大帝扭头看翻译,一脸你们说什么我听不懂。他欺负不到贾珍,贾蓉也是个小心机的,逗贾赦孙女玩玩怎么了?
“朕还教她几句罗刹语呢,朕教得可好了,她一学就会!是吧?芝麻汤圆。”
“罗刹大帝。”包勉面上竭尽全力摆出一副得体的微笑来,抬手朝宇文昊一引,“此乃我朝鸿胪寺寺卿,奉皇命特来迎接您。您公务在身,若因劣徒耽搁了行程,我们承担不起。”
贾珍捏了捏拳头,咯咯作响。虽然他不知这个种详情,但听听这芝麻汤圆的诨号,就觉得罗刹大帝仗着帝王身份定闹出了什么欠揍的事情,否则包勉不会这么大庭广众之下黑脸。再说了,他都还没开口叫汤圆,罗刹大帝哪里来的脸。
罗刹大帝闻音,再看眼凶神恶煞的贾珍,看似淡定的袖子一甩,转身疾步离开。看着微笑朝他走来的宇文昊,罗刹大帝用罗刹语不瞒着:“朕都纡尊降贵亲自前来,你们皇帝就派你前来。那群朕刚才没听错,是皇子殿下吧?居然不是来接朕的?”
宇文昊不卑不亢,“大帝,正所谓各司其职,我朝鸿胪寺主外宾事物。本官乃鸿胪寺寺卿,故而我朝陛下令我前来迎接,已是重礼。”
“是吗?”
“…………”
眼见宇文昊应对颇为得体,还带着份傲气,包勉面色缓和了一些,跟诸位皇子见礼之后,微笑着看着一群小孩子围绕着贾芝说说笑笑,靠近了贾珍一步,悄声:“贾大人,这皇子殿下出宫之前可得帝王恩准?”
“没批准,我也带不出这么一串。”贾珍面上带着一份凝重,远眺着路口,开口:“上皇在国清寺。我等会带队过去,包大人你一路奔波,还是先回去休息吧。”
“跟你们一同去。”包勉叹了一声:“在边塞呆过,才知不易。”
说话间,便听得丧乐传来,倒不同一般凄凉哀怨之调,反而还隐隐带着一股气吞山河的豪迈之色,贾珍不由得挑了挑眉,“这……”
“这是我与宋大人一同谱写的祭曲,”包勉开口:“无名英雄。”能够寻到家眷亲友的,基本上都派人扶灵返乡了,尚有安息之地,但有些兵种,有些人,漂泊了一辈子,也该落叶归根。而且相对于帝王将相来说,这些将士们的热血换不来史书的一笔。故而无名也。
贾珍闻言,眼里的笑意倒是灿烂了一份。这个封、建王朝还是有点人性在的,皇帝朝臣都没忘记那些为国而亡的密探,忘记为国亡的将士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