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禀告师尊, 那狗官利用权势,发布了您与小师妹的海捕文书。”
静尘听到了这个禀告,嘴角露出一抹嘲讽的笑来:“还以为大名鼎鼎的小包青天和那邪祟贾珍会有什么招数呢。不过区区一张海捕文书, 也太过天真了。”这文书就算发布了又能如何,那些朝廷爪牙还不是用钱稍稍一打发,就能揭过去。
“不过此举有辱师尊您的名讳。您的名字岂容那些贱民口耳相传?”
听到这话, 静尘面色沉了一分,带着傲然应了一句:“也是。但为了大业,此刻区区虚名也算不了什么,且先去行动,将枪、支劫到手。到时候刺杀那狗皇帝便也方便了许多。谅狗皇帝也想不到, 他们会死在自己千里迢迢运送回来的弹、药上!”
这尾音都还没收住, 静尘就感觉自己心跳加快了一份,眼前仿若浮现出了那被炸得血肉模糊的一幕幕,还有那皇帝下跪求情的模样来, 嘴角的笑意都有些合不拢嘴来。
“按着那商队的行程,我们最适合埋伏截杀之地便是官道边上的官塘村。”静尘捂着自己有些喷喷跳的胸口,眼里带着分狂热,再一次强调道:“带齐所有的人, 明日我亲自带队前往。这一战, 绝对不能出任何的差错!”
“是!”
应完一声,跪地的女子看了眼静尘, 小心翼翼询问道:“师尊, 那小师妹一人留在客栈之中?”
“这么简单……”静尘说着话语戛然而止。她本想说这种事情还得朝她请示, 但转念一想妙玉的用处,静尘便皱着眉头改口了,“现如今海捕文书遍地,若是将她一人留在外,也不妥当。万一坏了我们的大事便不好了,便喂她些蒙汗药,将她一同带过去。”
到时候哪怕出了问题,也好利用妙玉来逃脱。说来,妙玉这徒弟,是她此行刺杀计划中重要的一环。
因为她的身世是她们接近狗皇帝的办法。
其养父名苏仪,算不上什么大人物,离任前乃一四品知府罢了,但是他有个好儿子苏瑾瑜,文采出众,金榜题名之后进入了太子詹事府,成太子赞善。当然,此子死与党政之中。苏仪因儿子优秀,祈骸骨为其让位,倒是没有牵连进去。非但如此,苏仪年过半百,忽然得了一女。
此女自是太子遗脉。
故而,当年他们知晓此事后,又有警幻仙子的提点,自然而然的将妙玉化出了苏府。说来,因为此,她还被警幻尊者赞誉过几句,夸她办事比那些臭男人靠谱得多了。
想起自己强有力的靠山—警幻仙子,静尘言语间又带了些难以掩饰的亢奋与自信,安排了几句,言谈间有种手到擒来之感。
这份泰然自若的模样也极大鼓舞了禀告的弟子,眉眼间带着一份狂热与信任,说完截杀的计划后,又自然而然举起双手,表达了一份自己的爱戴:“师尊您辛苦了,斩杀恶龙,维护天理!”
“嗯。”静尘矜持的点点头,抿口茶,期待起明日之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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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入泰安府的官道上,因正逢年关,来往入城的百姓是络绎不绝,人人脸上洋溢着喜悦的笑容。虽有商队在其中,但也没有多少突兀。这逢年过节的,正是各家贵人们送礼,亦或是手下庄头入城交纳粮食之时。老百姓们看眼两旁威风凛凛的护卫们,八卦几句城里哪个贾家贵人如此排场,便也没什么话语。
听着耳畔传入的话语,领头骑马的老者回眸看了眼自己商队的旗帜,望着那迎风烈烈作响的一个贾,眼眸闪了闪,带上了几分笑意。
他名为苏行,原乃其收养的一孤儿,被培育成一方掌柜,领火、器业。后来,苏海王因自家子嗣乱斗,亲手结束了偌大的家业。他因为忠诚,被苏海王赠送了银两,自谋生路。但后来因缘巧合的,知晓自家老爷诈死回京,知晓最终是老爷的侄孙贾赦给人养老送终,便认了贾赦为主。可惜贾赦文不成武不就,是个吃喝玩乐等爵位继承的纨绔败家崽子。因此,他昔年费尽苦心,想用枪、支想让贾赦“成器”一把,或者说是想让贾赦他爹贾代善知晓这用处,借此再升一升爵位。
但人算不如天算,计划赶不上变化,夺嫡之事比大海的龙卷风来得还令人措手不及。
他见贾家就这样败下来,虽然没了权势,但好歹也算富贵,便也放心回南洋继续拼搏了。毕竟,贾赦爱玩古玩,这爱好很烧钱。三五年的回京一趟,暗中看眼贾赦,见人虽为马棚将军,但也整天傻乐得开心,没有性命之忧,便也放心下来,借着人在商号里的存银户头,给塞点银子。
本以为他日子就这样了,等哪一天老了走不动了回京守墓。岂料忽然有一日,大周帝王来使带着贾赦那特殊胎记拓印以及他家老爷的亲笔遗书找上了门来。
他没有家国天下的意识,在他眼里,苏海王若是称帝,也是帝王。但着实大周帝王给出的说服条件很让人心动。于情于理,你的主人他大侄孙是个败家崽子,贪图享乐,好逸恶劳,海洋再好,比不得中原和风细雨,适合他生活。事成,则有爵;于公,苏海王是有大格局观念的,也希望自己的故国强大。
对此,他还有什么能说的。
正回想着老来经历,苏行倏忽心头一跳,止住了脑海中的回想,手不由的往腰腹而去。
虽然他们一路入京,也算进展顺利,但多年对危险的判断,还是融入在骨子里的。尤其是他们这些在海浪上挣饭吃的人。比起海洋的飓风海浪,海寇都显得可爱了几分。
与此同时,苏行侧眸看了眼自己身边一身玄墨的帝王来使,对外,他的远房亲戚,苏泽。
苏泽乃帝王密探之首,也是老江湖了,自然感受到空气中带着一股山雨欲来的危险之气,朝苏行颔首点了点头,以示自己以知晓。
颇为自然的打了几个迎战的手势,苏泽眸光朝四周扫了一圈。他们一路都是行官道,入城镇,伪装正常的商队进京。若是一般见财起意的土匪,也不会选择这种人来人往进城的官道行事。哪怕有官府当靠山,这土匪也智障。
那若是……
苏泽视线一沉,扫了眼坐着驴车的百姓,握着马缰的绳子紧了紧,驱动了马匹靠近苏行,低声说了几句。
没多久,队伍就停下来,打尖休息。
埋伏在山坳处的静尘见状,冷哼了一声。这些狗腿子的狗鼻子再灵验又有什么用处?她手里可是有警幻仙子赐下的神物。
“通知下去,屏息。”吩咐了一声后,静尘对着虚空,虔诚拜了一拜,然后抬手从袖子里拿出荷包。
将系着荷包的红绳小心翼翼的解开,静尘将荷包口打开,对着山脚下的众人而去。这里面装的是迷幻香,类似与凡间的蒙汗药。
她也不是第一次使用了。
就在静尘全神贯注,心中默念着咒语时,眼睛一眨不眨的死死顶着那一群开始戒备的人,心理嗤笑了一句困兽之斗。
被静尘嘲讽的商队们饶是早已戒备起来,但还是躲不开着神来之物。当众人发现,竟有光天化日之下能够挥发散播的蒙汗药时,早已有些筋骨无力,浑身疲软的。一行人都靠着意识,在支撑着自己不倒下去。
见此突发状况,过路的行人尖叫声冲破了云霄—“杀人了!”
苏泽竭力的掏出了怀中的联络信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