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哪还能有假啊,好几个在广的潮商都递了拜帖,来求见。”
“这……”
“我叔祖父病了,也懒得理会这些人,便托了霍叔祖父,到王府里躲个清净。不过,这礼嘛,嘿嘿。”贾蓉奸笑了两声,“这套玻璃茶盏他也喜欢,就只借我嘚瑟一下,我们人数不多不少,正好一起先把玩。至于其他东西,诸如这些琉璃珠,我们哥几个就见着有份了。我初到广东,承蒙你们多照顾了,也没什么好送的,就借花献佛了。”
此话落下,原本还有些热闹的花园,刹那间静默无声。所有人视线都直勾勾的看着贾蓉让仆从端上来的琉璃珠。琉璃珠制作的工艺复查,但成品耀眼生辉,尤其是海上舶来品的珠子,充满异域风情,更是难得,千金难求。
虽然他们都是官宦子弟,也见过不少金银珠宝。但到底家里僧多粥少,哪里见过这等人人有份的事情?
这贾蓉又好看又阔气,值得交啊!宴会氛围旋即又热闹了起来。
苏念在受邀人群中显得很普通,连跟贾蓉寒暄的机会都没有,只被送了个见面礼,就被容貌艳丽的丫鬟引导到位置上坐下,抬眸看了眼众星拱月的贾蓉,苏念带着分杀气,这卖主求荣的走狗!
被腹诽的走狗正兴高采烈,“来来来,你们看看,这丫鬟带着白色的手套,是不是将琉璃盏衬托的更加华美了?”
贾蓉说完,声音带着分桀骜:“当然,他们怎么能比我们更早触碰到呢?”
官宦子弟们纷纷恭维着,苏念感觉自己已经听不见那些话语,视线幽幽的看着丫鬟放下的琉璃盏。这琉璃盏虽然精致华美,但工艺不像古书记载那般,反而又是番邦舶来品而已。
番邦。
苏念在心理缓缓念了一声,端着琉璃盏,惬意的抿了一口茶。若非为了夺回帝位,他又岂会与番邦合作?
所幸,三千越甲可伐吴。
现如今六月初八了,还有一个月,台风一来,就可以大功告成了。
散会后,贾蓉也有些醉醺醺的,贾赦派了心腹伺候好。自己也继续当病猫,等到了第二天,才寻了机会,溜听风的暗房里。
一入内,贾赦忍不住眨了眨眼,看着还在继续刷杯子核对指纹的密探们,声音也放缓了些:“你们那么一大早就干活了?”
“嗯。”密探之首言简意赅回了一句,“昨晚已经提取了一部分,现白日光线好,又有苏员外他们提供的放大镜子,接下核对应便捷了很多。”
“一定要成啊。都如此破财免灾了。”贾赦看着都熬红的眼睛,双手合十,在心理默默求贾家列祖列宗保佑。他出血出大发了,一个琉璃珠,市价一千两。哪怕他财神爷舅公附带一忠仆。但霍家乌压压的,客卿文书这些,也崽子一窝一窝跟生猪一样,都不像宁府独苗,就一根。
这宴会,随便凑凑就百来号人了。这数量,还是剔除了霍家子弟以外的那些庶子。
不敢再想,接下来还要提取庶子指纹。至于为何重点查年龄段在二十左右,贾珍不告诉他。
不过,这样更气,大出血,心绞痛了,还不告诉他小秘密。
鉴于贾赦这表情着实太过肉疼了,密探宽慰了一句:“赦老,这琉璃珠,苏员外不是说了,成本一两银子不到?他的工坊有秘法。”
“你这样说就很讨打了。”
贾赦一抽,自顾靠墙去唏嘘,他当初年少被宰了多少钱!!
与此同时,苏念握着自己被赏的琉璃珠,听着耳畔的禀告。
“禀主人,宴会过后霍家没什么异样。朝廷那些鹰犬,还是在排查后院那些茵茵燕燕。”
“把宴会的事情悄然无息的朝坊间传播。”苏念冷哼一声,“就用贾珍那套办法,铺天盖地的报纸,让所有人都知晓。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是。”
“东桑的使臣联系好了吗?”
“使臣会让西弗朗斯牙国的人动怒宣战的。毕竟语言便不通。”朝廷周边番邦国家,鸿胪寺倒是有翻译。但千万里之外的海面上,哪里来的翻译。至于海商,也没有那般实力,现如今他们最多下下南洋,那些小国又岂可与西洋那边的相比?
而且,如本朝,十里不同俗,这乡音多的,完完全全就是可以作乱。
“说来这点还得感谢贾珍与罗刹相处上。”苏念轻笑了一声,颇为期待起谈判之事。
谈判不太顺。
虽然纨绔公子哥做派,但开始谈判了,贾蓉还是乖乖过来打酱油,见场面。可岂料自己听不懂人话。
跟着过来凑热闹当小吏的贾赦两眼发蒙。他好歹去罗刹混过,自问见过场面了,现如今感觉自己耳聋耳鸣。
“他们那头金毛不错,眼睛大又蓝,还算好看。但身上味道太浓,有点臭。”贾赦跟贾蓉交流观后感。
“叔祖父,苏家人员里有没有懂那鸟语的啊。”贾蓉头昏脑涨,“那西国说话了,翻译翻成东桑语,东桑语再翻雅言。这一句话本来就理解意思挺多了,这么转来转去的,理解错了怎么办?”
“有的话,我不带来,皇帝都惦记着呢。老苏自打舅公走后,就不往西洋那边去了,说最多在南洋周边闯闯。他的东西,也是他自己闯下的基业了。”贾赦托腮,“也就买枪、支拿回,又往外闯了闯。但时间急,他们也是从第三方海盗手里买的。没到那什么国。”
“那这国家怎么会忽然远道而来?”
“对哦,远航一次大风大浪不说,费时间,他们这一次重点好像就要中转站,需要居住权。”贾赦眉头拧了拧,“我觉得他们这种态度,虽然我听不懂他们的话,但是人心吗,也应该没差别。很像老二他们有没有?住下来,还有走得那一天?我觉得你爹之前也是有道理的。”
贾蓉火急火燎道:“那我去跟大人们禀告。”
说话间,作为正使的张大人面色凝重过来,也是问翻译之事。
“那东桑翻译不可信,可先前各大市舶司也寻了些番邦人,海商队伍中的人也调过来了,可那西国的时臣语速加快,”说起来张大人还有些生气:“陪同的四个翻译,四个理解意思。”
贾蓉沉默了半晌,弱弱开口:“大人,您能不能把我爹调过来?他没准懂。”
张大人看了眼贾蓉,和声安抚道:“小蓉,本官知晓你也是好心。但这种问题不能用武力来解决的。”
贾赦直接多了:“蓉儿,武力就罢了,可咱家老祖宗自己也没多少墨水,洋墨水更没接触过了,就算显灵,也塞不进人脑海里。”
贾蓉:“…………”我听爸爸吹过牛,懂德日英三国语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