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赦笑着道了一句,回去继续窝着想事。非但自己想,还把贾蓉叫回了王府,一起想。
贾蓉托腮,“叔祖父,那么丑的里的要分辨哪个更丑,我也没细看,分辨不出来。但是我觉得他们气质不对劲。当年罗刹使臣那多厉害,眼鼻朝天的。你说说一个海上强国,据说带着枪、支来的,还谈判一不和心意就拿武器威胁的,怎么……”
挠挠头,贾蓉又纠结了一下,最后叹道:“我读书少,形容不出来,就是觉得他们堂堂公爵,据说相当于我朝亲王级别的人了,怎么就气质挺low的。”
“哎哟,你还真洋墨水了?”贾赦学着,舌头捋了捋,发觉自己捋不顺,音调总怪怪的。
“这我爹教的。”贾蓉傲然抬了抬下巴,“我还会ABC,唱二十六个字母歌。”他爹原本规划的道路是,处理掉贾家收尾,赚钱,南下出海,当海贼王。
“还会几句东桑语。这个我自己请教鸿胪寺翻译柏大人学的!”贾蓉显摆完,又气恨道:“那东桑觊觎我朝百年多了,据说要当使臣的人,都得将我朝文化学得精通,才有资格。”
“我也不喜欢那矮墩墩的。”贾赦道:“你说其了怪了。西国跟东桑做过生意,怎么就会初次听闻我朝?不应该跟东桑第一次合作的时候,就过来踩踩点?我们离东桑近得很啊。他返回去再过来,吃饱了撑的。若说东桑防着我朝的消息不让对方知晓,这一次过来是为了什么?”
“也许西弗朗斯牙国是为了显摆自己是强国,不怕海上风浪,来回折腾?就像我在那些霍家子弟眼里,不也是大肥羊?”
贾赦:“…………你这么一举例,愈发想入非非的。你去跟张大人他们提一提,下一次谈判我还跟过去凑个数。申请,往前坐。当小厮都成。”
“好,我去试一试。”
三日后,再一次谈判,贾赦低调的站在正使后面,端茶倒水,当小厮。
忍者审美的差异,贾赦殷勤靠近了些正滔滔不绝说话的公爵,给人倒茶。眼眸扫过人的一双手,贾赦瞳孔微微一缩。那双手哪怕是军人的手,也太粗糙了些,满手老茧的,一点都没贵气,而且爪子皮肤也黑兮兮的。哪怕带了翡翠戒指,可……
贾赦不动声色扫了眼紧紧扣着肉的戒指,弯腰给使臣一行一一道过去。
“你们这是想惹怒我国吗?”公爵开口,操着别扭的强调,“那我一船的枪、药将对准贵国!”
说完,原本护卫公爵的侍卫们训练有素的举起了枪,对准张大人等人。
张大人一行齐齐面色一僵。
张大人见状,眼眸飞快划过一抹寒意。他们来之前就已经讨论过最坏的结局—对方不仁,那就别怪海浪滔天。
那遂、火手、枪,神机营已经能够仿照出来了。至于其他的弹药,他们也提前从海盗手里买到货了,只要一年时间,就足够研究。
现如今,哪怕谈崩了,对方一来一回,也来不及发兵。
所以,不怕!
示意副使去安抚同僚,张大人轻轻嗓子,不卑不亢着,用雅言道:“既然公爵大人懂东桑语,那本官便用东桑语与你再强调一遍。”
换了东桑语,张大人字正腔圆,朝东抱拳,郑重道:“我朝太、祖有令,本朝国土寸土不割,寸土不弃。和宁帝有令,外邦居住必须尊从我朝律法,当今更金口瑜言……”
张大人话还没说完,就见砰得一声枪响,当即话语戛然而止,愣愣的看着眼前这一幕。
那被拥簇的公爵拿着枪竟然敢对准他们一个侍卫射了过去。那侍卫当即双手一捂胸膛,跌坐在地。
看着那血流不止的侍卫,张大人怒不可遏:“竖子岂敢!”
说完,又忙不迭让人去请大夫。
“你们……”
“艹你、麻、痹!”贾赦冲在张大人跟前,一脚踩在谈判桌上,一副凶神恶煞的瞪着公爵,骂道。他在军营待了将近两年了,其他没学会,骂人专业姿势,词汇量妥妥的。
“**!”贾蓉倒数大拇指,怒喝:“八嘎呀路!”
“你们恼羞成怒又如何?终究畏惧我的武器!”公爵看了眼东桑使臣,不急不缓开口,依旧操着别扭的雅言,“看看,你们这鸡飞狗跳的一幕,啧啧。为了你们,我特意学了这两句话。”
“那你们觉得自己出得了这门不成?”贾赦磨牙,“敢杀我朝子民,你们也得偿命!”
“这话可不一定,没准贵国会另外派一批使臣过来呢。”东桑使臣笑笑,一口流利的雅言说道:“也许见过棺材后,也就会懂生命的可贵了。”
“几位大人是要死,还是要按着我们的盟书来,这考虑……”东桑使臣正说着,忽然感觉自己似乎太过兴奋,有些喘不上气来。
紧接着,他感觉自己又感到了一股熟系的危险气息,让他脑海冷不丁的回想起自己前年在鸿胪寺遇到的一幕—那恶魔拿着枪指着他的脑袋。
相比较东桑使臣的发颤,其他人,尤其是大周使臣团一行,看着门口出现的贾珍,都微微露出了一丝微笑。
贾蓉喊得格外骄傲自豪,“爹!”
贾珍点点头,视线一扫被众人簇拥的使臣,眉头一挑,“他们是西弗朗斯牙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