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躺在床上, 朦朦胧胧睁开眼睛, 即使光线十分暗淡视力也需要适应的时间,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辰, 只觉得大敞的木门外, 天空阴沉一片。
——发生什么事了?
“师兄,你醒了?”
身旁传来白念臣的声音,方子墨努力转头看过去, 人没看清反倒被脖颈的肿痛震的拧紧了眉头, “师兄别乱动,虽然苏大夫给上了药,但一时半会儿还好不了。”
“我……怎么了?”
记忆短路,嗓音沙哑的异常, 若不是脖颈间发出震颤, 都不敢相信那声音是自己的。方子墨眨眨眼睛,想回想发生过什么却一阵儿的脑壳疼。
“昨夜有人想要师兄的性命,是我把师兄救回来的, 这些……难道师兄都忘记了?”白念臣一边说,一边把手探过来,覆上方子墨额头,确认着他的体温。
“方师兄?”
“我们还是先保持好距离吧。”挥开白念臣关心的手掌,说实话,他还是不想跟他有太紧密的接触, 方子墨抓着床褥、自行半坐起身, 靠在床头平稳着‘激.烈活动’后不稳的呼吸。
“师兄忘了是谁把你弄成这个模样, 却唯独对我耿耿于怀,我是不是应该开心?这样的话,或许我对师兄也是个特别的存在了。”
凄然一笑,白念臣似是深情的注视着方子墨,继续道:“昨夜,如果不是我出手,师兄会被那个人活生生掐死。”
那个人么。
清醒后意识逐渐清晰,发生过什么,也完全回想起来了。有的事永远不会发生才对,他曾经无比相信就算这个世界的一切都对他充满恶意、也会站在他身前保护他的人,竟险些让他丧命,亲手。
一旦闭上眼睛,眼前就会出现亓官冰冷的眸子,身体也随之出现致命的窒息感。
这种感觉真是糟透了。
“昨天……他去哪了?”声音嘶哑的有些走调,说不出的难听,却又不得不继续开口。事发突然,亓官不夏的行为转变莫名其妙,他真的需要把这一切的前因后果整理清楚,否则……
白念臣盯着方子墨看了半晌,似是不甘,“他当然不会留下,师兄就没什么要跟我说的?”
“有,恐怕你又是在一边看着,又直到最后一刻才出手的吧。”喉咙蔓延过一阵肿痛,堪称苦涩的笑容挂在脸色。虽说知道自己不该向白念臣发什么脾气,也难以控制暴躁的情绪。
而且,越是回想昨晚的画面,胸腔某处就越升起空落落的疼痛。而白念臣听了,也没有否认,而是跟着方子墨一起笑了起来。
“师兄怎么变得这样了解我?”不顾方子墨抗拒,又一次伸出手去帮他理顺了耳边的发丝,手指扫过红肿的掐痕,带来一阵**疼痛:“即便如此,想让师兄死的是他,救下师兄的是我。现在,师兄打算怎么做?还要赶我回门派不成。”
看得见白念臣眼中满是挑衅和嘲讽,方子墨闭了闭眼睛,挥开了脑海里杂乱的回忆场景,平稳了片刻呼吸,睁眼有恢复了往日的模样。平淡看着白念臣,正色道:“我自然要送你回去。”
“凭什么?”
对得到的回应难以置信,方子墨被白念臣一把按住双肩,整个人狠狠的撞到了身后的床板上,抑制不住发出一声闷哼。
“是我救了你,你凭什么赶我走!”
“白念臣,听着,我没有赶你走,我说了,是把你平安的送回去,然后……”
“然后再自己去找差点掐死你的人?”
冷笑一声,白念臣目光几近疯狂,语气却强自镇定:“我是做过违背师兄意愿的事,但是我……无论如何,从未真正的伤害师兄吧?为什么一定要让我回去?还是你介意我身上觉醒的妖兽血统……你,不是说过就算是妖也没关系么?”
有时候,黑化一类的套路确实带感,不管什么题材,‘强制爱’某些状态下也有许多人欢迎,可真正发生到眼前像方子墨,早习惯了一切决定自由,他不可能接受这种被强加的情感。
叹口气,挣开白念臣禁锢,无力又无奈的继续解释着:“你的血统确实让我意外,我也从来没想到会是这样。但送你回去只是为了你的安全……”
“我的安全?”打断,又重复,白念臣将几个字放在嘴里咀嚼两下,满是执念的双眼恢复了清亮,他把住方子墨手腕,惊喜问道:“师兄是……担心我的安全么?没关系的,我比师兄想象的强大,我喜欢师兄,我的力量也足以保护你。”
主角受依然走向了黑化的套路,武力值必然大增,但既然是主攻文,白念臣就是第二主角,必然不能强大过仅方子墨可以战胜的最终对手,亓官不夏。
听白念臣口口声声说着喜欢,说实话,方子墨从来没有感觉到他的‘喜欢’,或者说,这朵黑莲花师弟喜欢别人的方式太不一样了。
从头到尾,自始至终,都是单方面想要占有而已。
“喜欢么……会不会,你只是喜欢那种‘占有’的感觉?”脑海中莫名闪过这个想法,不知不觉说出口,令当场两个人皆是一愣。
不论其他,就情感经历而言,白念臣比方子墨更加青涩稚嫩,有些感情,一旦出现,也许还来不及分辨就被扭曲成了别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