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场瞬间变得落针可闻。
要知道,刘韬作为当红小花,脾气好的出奇是出了名的,就算在综艺上被没情商的后辈顶撞也能笑着说没事,被乱问问题的记者堵着不让走也依旧微笑以对,涵养好的惊人。
她的声音和语气是温柔似水的代名词,她就是温柔本身。
所以刚刚那粗壮的吼声是从她喉咙里发出来的?这简直让人不敢置信!
刘韬喊完,才意识到场合,顿时脸色青一阵红一阵:“……”
方圆在旁边都看呆了,心想这招他好像见过,上次刘谨也是这样被坑的,这姐弟俩还真是梅开二度,齐刷刷栽柏生手里了。
刘韬花了将近十秒钟的时间来整理自己的情绪,终于才强笑着对目瞪口呆的众人歉意地点点头,转头一看,柏生正盯着她的脸,动作一卡一卡的。
刘韬勉强忍住火气:“你在干什么?”
柏生:“就着你的脸玩123木头人。”
刘韬:“?”
方圆真的忍不住了:“噗!!”
他在刘韬恼怒的视线中把笑容抿了回去,然后抽得像个喷气水壶:“呲……呲……呲……”
刘韬现在觉得自己的血压升到了一百八,但她有更重要的事情要问:“你什么意思?你对刘谨怎么了?”
“没怎么啊。”柏生露出个微笑,小虎牙抵在下唇上,看上去特乖,“我只是夸他,作为一个演员,很棒,你想到哪去了,真是的。”
刘韬血压顿时更高了。
看这熟悉的茶味举止,怕不是师承她弟刘谨。
柏生就是故意的!害她在大家面前出丑!说不定之后还会有什么新闻通稿,拿这件事情断章取义来摸黑她,她最近才在跟一个竞争对手撕代言,这个节骨眼绝对不能出任何岔子……
越想越气,越想越慌,刘韬开始后悔自己为什么要主动来挑衅了。
这边的二人实在太过引人注目,面对其他人隐隐约约投来的视线,她全身上下所有细胞都在叫嚣着想逃避,却眼睁睁看着柏生对着她伸出了左手。
骨节修长,肤色白皙,没有任何老茧,很漂亮的一只手。
柏生慢吞吞道:“看到这上面有什么了吗?”
刘韬简直莫名其妙:“没有啊?”
“没有就对了。”柏生慢腾腾把手缩了回去,“因为你弟弟今天没来。”
刘韬:“?”
柏生还没说完,又缓缓伸出右手,上面躺着个橘子:“看到这上面有什么了吗?”
刘韬快崩溃了:“橘子啊!”
“错了,不是橘子,是很酸的橘子。”柏生笑了笑,突然放低声音:“你弟在我手里。如果再惹我,我就——逼你弟把全剧组的酸橘子都吃光。”
小水獭挤眉弄眼,发出了非常可怕的威胁!对方HP-100!
刘韬青筋一跳:“…………”
真的有病吧!!!!
她终于绷不住脸色,恶狠狠瞪了柏生一眼,然后绿着脸踩着高跟鞋哒哒哒跑远了。
比起她走过来时的气定神闲,前后几乎是判若两人。
她走了之后,现场徒留一阵寂静。
方圆唏嘘地看着刘韬优美的背影,感叹道:“其实她和刘谨真的很像,不管是外貌还是性格。”
“是的。”柏生深感赞同,“感觉她那句‘有病吧’都已经到喉咙口了。”
方圆这才想起来什么似的,纳闷道:“说起来刘谨也好些天没作妖了?”
二人尚且不知刘谨给柏生剥橘子的事儿。
于是柏生揣测:“他可能在憋大招,说不准过几天跟他姐一块弄出个组合技。”
方圆脑补了一下那个画面,总觉得很可怕:“我也觉得,说不定……”
“好了,”柏生迅速制止:“你不要再说了。”
方圆:“?!凭什么你可以说,我就不能说?”
柏生:“因为我不是乌鸦嘴。嘎嘎。”
方圆:“…………”
来人啊,上速效救心丸,他胸口疼。
这个宴会总归不算是一无所获,过了大半个小时,孔游又像个花蝴蝶似的飞回来了。
“又谈了两个商务。”他咂嘴,烟瘾又上来了,“我都想买个电子烟了,这一天天的受罪……”
柏生友善提醒:“导演,吸烟有害健康。”
“我觉得我一天抽十根烟对身体带来的损伤,”孔游娴熟道:“也比不上你一天气经纪人的量。”
方圆苦涩:“。”
柏生倒是很豁达:“还好吧!”
孔游看了眼柏生,问:“你呢?有没有人来问合作?”
“没有。”柏生摇摇头,说:“可能是我看起来有点贵。”
“不应当啊!”孔游确实是不太了解了,按他的理解,柏生身上的流量这么高,话题度这么广泛,早该就有广告商找来了,“我有一个想法,你是不是又得罪谁了?”
要不然实在是说不过去啊!
柏生一下子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
方圆突然又产生了一种不祥的预感:“又哪样了?”
“嗯。”柏生面无表情道:“这个理由好,可以把闻萧再揍一顿。”
方圆:“?”
闻萧,这辈子跟柏生曾有过订婚关系,你可真是倒大便宜了。
商务不仅仅只是打个广告,它和艺人是双向的关系,艺人给商务带来流量,而商务也会给艺人带来曝光,有些广告商会给艺人铺线下地广或是投放各类网站,越高档次的代言给的待遇就越高。
在圈子里,一个艺人越能接到高档次的代言,就越能体现他的商业价值。
当然,柏生现在身上什么代言都没有,整一个大光棍。
柏生在宴会里漫无目的地散步了半天,小蛋糕都吃了十盘了,还是没有人找他,他走到露台边上吹风,跟方圆说:“我们能不能早退?”
方圆抹抹头上的汗,道:“跟司机说的十点,现在让他过来也得半个小时,再等等吧啊,乖。”
柏生困乎乎地趴在栏杆上,看着远处灯火阑珊的夜景,“好吧。”
距离他来到这里已经过了两三个月,也逐渐有了入秋的征兆,晚风微凉;宴会大厅内珠光宝气,每个人都在交谈,露台这边几乎没什么人,很安静。
柏生也没闲着,他在想下一场戏。
朝中动荡,白胤文因为亲近拓跋竣的缘故,屡次受到父亲斥责,甚至想要绕过他直接对拓跋竣下手,拓跋竣没有防备而重伤,白胤文后知后觉,又愧疚又伤心。
他不明白为什么父亲要多次中伤拓跋竣,也不明白为什么要限制二人接触,这是他此生难觅的知己,为什么父亲总是不在意他的选择?
这一段是书粉口中的“名场面”,白胤文为护拓跋竣单刀直入闯险关,在父亲的威胁下选择救出拓跋竣,甚至甘愿为此受刑也绝不松手,绝不低头,段落最末,二人鲜血淋漓,白胤文背着拓跋竣一步一步走远。
“为什么要救我?”
“你是我的朋友。”
“……只是朋友吗?”
黄叶零落,冷风呼啸,白胤文背负着他沉默前行,血染红土地,二人之间只余竭力的喘息。
半晌后,他才自嘲般一笑,答道:“又何必…分那么清楚呢。”
柏生咂摸着这零星的四句台词,心中的怪异又开始翻腾了。
什么叫“只是朋友吗”?
这样问是有什么含义?
什么又叫“何必分那么清楚”?
这样回答又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