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行程,闻鹤的异常就连周忆宁都感受到了,她忧心忡忡的看着闻鹤,问柏生:“他怎么了?”
柏生相当莫名其妙:“我不知道啊。”
不过闻鹤本来就是很奇怪的一个人,所以心情波动比较剧烈也可以理解。
而且,反正又不用自己来哄。
马上一行人就要进电影院了,节目组在后头全神贯注地盯着嘉宾们,试图找出任何一点蛛丝马迹——
要知道,细节决定成败。就算仅仅只是进个电影院,谁想和谁挨着,谁跟在谁后面,谁眼神老是关注着谁不放,正是这些小细节透露出来无限消息,这些都是考点,之后是要时常温习的。
但他们盯了半天,得出了结论是不如不盯。
也是很难见到这么秩序井然的嘉宾们了,一个跟一个,前后距离一米,目不斜视,跟小火车似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在进行什么小学生秋游。
就在这短短的几分钟内,闻鹤成功处理好了自己的情绪。
他一向对自己的掌控力很好。
和小说里面所有的霸总一样,他都拥有引以为傲的自制力。
闻鹤面无表情地跟在柏生后面进场,开始再一次地安慰自己。
呵呵。
不就是个管家?
他能和柏生一起挨着坐,一起看电影,这个人能吗?他连影厅都进不了,只能在外面等着。
闻鹤刚这样想着,就看见柏生吃了满嘴巴爆米花渣,神情自然地待在原地,管家正从胸口处抽出手帕,打算伸手——
闻鹤一个闪现,到了二人面前。
柏生刚打算去接:“?”
管家:“?”
“这样,不好吧。”闻鹤冷冷道:“被拍到不合适。”
柏生看着他紧绷的神情,了然一笑:“我懂了。”
闻鹤:“什么?”
柏生:“你酸了。”
闻鹤:“!!!!!”
他面无表情的脸刚露出几分被戳中的心虚,脑海里想法急速翻涌,正当他排除第三十个借口时,柏生又了然道:“你要是也想要一个管家,就自己花钱去雇。”
闻鹤:“?”
“不要老是和加导一样,盯着我的管家。”柏生不太明白他的想法,这可能就是吃着碗里瞧着锅里,也不能这样吧,“而且,你不是都已经有白手套了吗?”
闻鹤:“…………”
突然被cue的白手套:“…………”
在老板的死亡视线中,他颤抖着也从胸口抽出了手帕,“老板,你需要的话……”
闻鹤:“收回去。”
白手套:“明白。”
周忆宁在闻鹤身边落座时,被冻得差点打喷嚏,她抬头看了眼影厅的空调,发现就自己这块儿尤其冷。
她本来还想着要不要找工作人员,就发现冷气是从自己身边传来的:“……”
这位投资商,麻烦你收收好吗,她不明白为什么有人能在五分钟之内把自己气成一个行走的空调外机。
电影开始了。
节目组的险恶用心又在此时体现的淋漓尽致,她们甚至都没有选爱情片,而是选了时下口碑最好的一部欧美恐怖片,血浆糖浆到处飞,很显然是希冀能看到一个嘉宾因为害怕而缩进另一个嘉宾怀里的俗套场景。
再不济,被吓到时情不自禁抓住对方的衣角,或忍不住和对方对视,这也行啊!只要给他们素材,他们就能剪出一部爱情片。
当然,节目组最希望的还是,这次能拍到牵手戏份。
一个恋综!一个恋综,怎么可以没有肢体接触?这都拍三周了!
但,出乎节目组的意料。
五个女嘉宾对着屏幕上的怪物,全都是齐刷刷的冷漠脸.jpg,只有刘韬和石向真会在镜头扫过来的时候,敬业地做一些反应,试图让自己从jpg变成gif,以表示自己真的没有在白拿工资。
刘谨倒是蛮怕的,只是他旁边挨着他姐,他要是表现出怕他就会被他姐无情抽打,所以也只能战术喝可乐,战术吃爆米花,战术后仰,战术咳嗽,一时间忙的不亦乐乎。
其他的几个人,更是离谱。
他们根本就没有在看!
首先,闻鹤就一副谁欠他几千万的样子——由于节目组确实欠他不少钱,所以节目组不敢说什么,他旁边的柏生已经在震耳欲聋的惨叫和怪物嚎叫中隐隐约约进入了入睡边缘,脑袋已经开始点了,再旁边的薄瑜更是浑身不自在地扭来扭去,如坐针毡,还时不时看一眼柏生,再旁边的封安国正在表情十分憨厚地发呆。
节目组人麻了:“……”
这别说牵手了。
电影散场之前十个人能凑够三句话不。
而,惊喜总是来得太突然,就在此时,事情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故——
柏生终于没忍住睡意,在摇晃成大本钟足足五分钟后,脑袋顺着中间直直一落,眼看着就要栽到地上!
在这惊险的一刻,他左右两边一直盯着他的人几乎同时出手,扶住了他的脑袋。
两人修长且有力的指节产生了一次剧烈的碰撞,差点就要擦出火花。
闻鹤:“……?”
薄瑜:“……?”
yue!!!
他们又下意识地想要抽手离开,却发现柏生竟然还没有醒的意思,二人无法就这么收手,只好满脸酱色地继续交叠着手掌,差点额角都出汗了。
明明是最亲密的距离,两个恐同直男却抗拒的如此彻底。
节目组:“…………”
好了,他们要的肢体触碰有了,牵手,还足足一分多钟呢。
谁能想到,恋综第一对成功牵手的嘉宾,竟然是闻鹤和薄瑜。
这是什么CP?方导演看着柏生一醒来两人就以摸了电门的速度飞快收回手掌的动作,陷入了沉思。
不如就叫崆峒吧。
……可是,好像有更重要的事——那就是这个素材,照样还是不能播啊。
为什么、为什么她只是拍个恋综,却这么难呢,她不明白。
“……唔!”
拓跋竣从梦中惊醒,窗外阴雨霏霏,乌云卷雪,把暗沉天地染成一片灰白。
听到动静,一旁立着的守夜太监惊醒,就要上前伺候。
“第八十七次,我梦见你。”喑哑的声音自床帐中传来,“我算的没错罢?”
太监骤然停住脚步,惊骇的脸上滑下一滴汗珠,模糊了视线,却迟迟不敢伸手去拭。
新主又做噩梦了。
每到这时,他就会说一些别人听不懂的喃喃自语,情况严重时还会发疯……对,发疯。最可怖的一次,他割破了自己的脖颈。血溅了满地,像秋日的琼花。
这可是不日就要登基的万金之躯,受不得一点闪失。
“说来奇怪,”新主仍在自言自语,“你来,我不害怕,甚至有些欢欣。你若是哪天没有来,我反倒觉得,是不是我又哪里惹你生气?”
“你向来喜欢生气。”拓跋竣愣着神,道:“……却每次都不是为自己。”
今日,他梦见的是以往没见过的场景。
他和白胤文站在烟雨朦胧的船道上,四周茫茫,轻舟混着桨声划过,时不时有渔女银铃似的笑声。
谁也没有说话,轻雨湿人面,他侧头看着白胤文,那挺括的侧脸,似一幅山水画,“不撑伞么?”
白胤文像是看入了迷,半晌才转头,眼神柔软,“不。”
彼时他忙于到下一个地点与人接头,商讨后续计划,更无心思欣赏这美景,又促道:“接下来要去哪?”
白胤文只看着他,道:“你去哪,我就去哪。”
拓跋竣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回答,他一伸手,拦住了客船,“走吧,这里太冷,不要多待为好。”
白胤文默不吭声地跟在他身后,像是说了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有说。
拓跋竣像没有形影的第三人,只能站在这缱绻的梦里注视着二人,五脏六腑都被割得生疼。
昔日言语,他以为自己早就忘却了,却每每在梦回之时不断回溯,那人的眼神,他痛恨自己为什么忘不掉那人的眼神,仿佛在对他说:
下雨了,想为你撑伞。但想想,一起看雨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