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头看着余简，怔怔地喊她：“简简……”

余简叹气，弯腰把她的手掰开，然后把余大嫂拉到一旁：“行了，既然你这么想，回去吧。”

余大嫂脸上露出一丝茫然：“回哪里？”

余简轻笑：“还能回哪里？回余家，既然你认为余家是你唯一的去处，你以后也不用再来这里了，我们的情况你应该清楚，一早就跟余家断绝关系了，你总是赖着我们是几个意思？”

余大嫂紧张摇头：“小妹，不是的，我不是，我没有。”

余简皱眉：“怎么没有？那你说说我们跟你有什么关系？我们非亲非故，为什么要帮你？不对，你好像不喜欢别人帮你，既然这样，我也无话可说，你回去吧，带着你的两个女儿回去，我们这里容不下你。”

余大嫂伸手想拉余简。

余简后退一步，避开她的手：“干什么？你不是不喜欢女人吗？拉我做什么？”

余大嫂呜咽着，连连摇头，心里有很多话想说，可是到了嘴边，却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她想说自己只是一时气急，是口无遮拦，可是面对余简冷淡的神情和质问的话语，她连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余简抱着手臂：“我真不喜欢你这样的人，你是不是不喜欢别人对你好？别人对你好的事你一点都记不得，说你不好的事你倒是记得很清楚，既然记不得好事，你还留在这里做什么？”

余大嫂痛哭：“不是的，小妹，我都记得，你们做的事我都记得，我都记在心里，我全部都记得的！”

余简冷笑：“记得什么？女人都是赔钱货吗？面对好心劝你的余美，别的话你倒是一个字不提，就记得女人是赔钱货了？你是不是想着等你什么时候生个儿子，一切都会变？不会再有人骂你赔钱货吗？”

余美在一旁拉了拉她的手臂，试图打断她的话。

余简甩开她的手，继续对余大嫂嘲讽：“怎么？敢想不敢承认？你是不是打心底里就认为会生儿子的女人才是值钱的？因为你不会生儿子，所以你是赔钱货？你可真搞笑，你以为这个地球离了你生的儿子，还不会转了？”

她说着，蹲在余大嫂面前，冷冷地看着她：“我有的时候真的想不通，明明你是受害者，结果搞的你才是犯错的那个人，要是早知道你是这样的人，一开始在医院的时候，我就不该出手帮你，还不如让你的小女儿饿死算了，反正迟早都会饿死，早死早脱身。”

余大嫂几乎要哭晕过去，她也知道自己的想法是错误的，她不该有女人是赔钱货的想法，只是从小到大，不管是亲妈还是婆婆，一直以来给她灌输的就是这样的想法，从小到大，她都觉得自己是赔钱货，生不出儿子就会抬不起头，生不出儿子一辈子都是赔钱货。

面对余简的质问，她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余男站在一旁，看着她亲妈哭成这样，跑过来跪在余简面前，抱着余简的大腿。

余简起身，低头看她：“你有什么想说的？”

余男咬着牙落泪：“姑姑，求求你了，求你，我不想回去，求求你收留我，我什么都会做，我可以给你们洗衣服，做饭，还可以给你们打扫卫生，我什么都愿意做，只要姑姑愿意留下我，给我吃一口饱饭就可以。”

余简挑眉，她还以为余男是来求她不要逼余大嫂，没想到她竟然会说出这样一番话。

“你妈对你这么好，她要回去，你为什么不陪着她一起回去？”

余男眼睛里满是泪水，哗哗流淌下来，哽咽着哀求：“姑姑，我不想死。”

对着余简说完这句，她又转头看着余大嫂，凄厉地喊道：“妈妈，我不想死，求你了，我想好好活下去，我什么都可以不要，我只是不想死！”

余大嫂颓然倒地，脸上的神色满是痛苦。

余简抱着手臂，没有看余大嫂，而是低头看着跪在她面前的余男。

“你在这里这么久了，应该知道我是所有人当中最不好说话的，你只是想要吃一口饱饭，可以求别人，为什么要求我？”

余男仰着头看她，眼里的泪水被硬生生憋了下去。

“姑姑，我不是乞丐，不是讨饭，我可以干活，什么活都行，只要能给我吃一口饱饭，我听说给人家洗衣服也可以赚钱，我可以给别人洗衣服，洗一天的衣服，每天都洗，一定能洗干净，只要……只要不让我回去。”

余大嫂再也忍不住，搂过余男开始嚎啕大哭。

反观余男，明明小小年纪，神情却比余大嫂更加坚定。

她不求别人，她可以靠自己！

只要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