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孟连忙站起来送人:“那你慢走。”
余简点了点头,走到门口的时候蓦地回头,脸上带着笑:“对了,汪孟师哥,你以后是打算一直留在工厂里吗?严格说起来这个工厂的工资其实也不算很高,而且所谓的技术部门,在研发上也有比较大的局限性,要是汪孟师哥以后在工厂里呆腻了,可以来S市找我,我们也算是师兄妹,以后有事不用跟我客气。”
汪孟只当余简是客气,笑着点头答应:“好像,如果有那么一天,我一定去找你。”
余简微微颔首,转身离开。
余简跟汪孟单独交谈这件事并没有隐瞒,只要是有心人都能察觉到。
事情谈完之后,余简脸上没有任何异样,反倒是汪孟,多了几分复杂的情绪,同时也松了口气。
而作为汪孟老师的齐教授在第一时间察觉到了汪孟的情绪,却没有找他,而是主动找上了余简。
“老师。”
齐教授无奈看她:“汪孟是不是跟你说了什么?”
余简点头:“说的应该就是老师猜的这件事。”
齐教授长叹一声,自己先坐了下来,然后示意余简坐下:“这些年B大一直在发展,或者说全国的高校都在发展,现在新来学校的老师和教授们完全不知道当初的学校是什么样的,他们没办法想象全国知名高校,却连一套完整的实验仪器都没有是什么感觉。”
余简静静地听着。
齐教授低头笑了一声:“其实这也是好事,人嘛,总得往高处看,我小的时候,国家炮火连连,总是在打仗,有的时候晚上睡着都会被噩梦惊醒,梦到自己家里被扔了一个炸弹。”
“也就是这些年,我才没有做那样的噩梦。”
“每一代人都有每一代人的生活,我觉得我们小时候太苦了,所以哪怕后来吃不饱穿不暖,可总归没有喧嚣的厮杀声,心里也还算安稳。”
“可是比我小的那些孩子,说起小时候也是叫苦连连,没饭吃啊,饿死的人都有许多,可是没办法,这日子咬咬牙就过来了。”
“再后来,孩子们慢慢能吃饱了,他们不会知道吃不饱是什么滋味,也不知道真正的战争是什么样的,他们开始遗忘了,也懒得听我们这些老人啰嗦这些,忆苦思甜,回忆的只是我们的苦,跟孩子们没有关系。”
“这是坏事吗?当然不是,这是好事,我们辛苦一辈子,不就是为了孩子们能不吃苦,能吃饱饭么,他们不知道我们的痛苦,也没办法感知我们的痛苦,其实是好事,说明现在的日子越来越好了。”
齐教授慢慢地,一字一句说着,语气中满是慈爱。
说到最后的时候,他看着余简,露出和煦的笑容:“你也不要怪那些人,他们不懂,他们不知道一年前两年前的B大是什么情况,他们也不知道堂堂一个知名学府,却囊中羞涩是什么样的局面,因为他们进来的时候,等待他们的已经是新的局面,他们之所以提出那样的意见,不是为难你,也不是他们私心作祟,他们想要的跟我们其实一样,都是希望学校能变得更好。”
“我原本不打算把这件事告诉你,也是不想你知道这样的事,人啊,都是自私的,总是会下意识地考虑自身。”
“还有最重要的一件事,我必须要跟你说明白。”
余简看向齐教授,眼中依然没有太多情绪。
齐教授笑容更深:“实话实说,这次提出这样意见的老师只有几个而已,他们为什么会提出这样的意见,我觉得最重要的原因还是因为没脑子。”
余简满脸愕然。
齐教授一拍桌子:“他们那颗脑子啊,只顾着钻研学识去了,这种人就是死脑筋,一点不懂得变通,什么叫新建一个工厂?彻底把你排除在外?那么大一颗脑袋摆在那里有什么用?这种话都说的出来!”
余简惊愕之余,就是憋笑,连忙起身按住齐教授:“老师,我们不生气,不气不气,不要跟没脑子的人一般见识,气坏了身子就不好了。”
齐教授一瞪眼:“你放心,我已经替你骂过他们了,看他们以后还敢不敢打你的主意!我的学生,是他们能随便欺负的吗?”
余简连连点头:“对对对,老师您说的对,我可是老师的得意门生,一般人哪里能欺负得了,老师我不生气,一点都不生气,您也别生气了,这么大年纪了,真不能生气,回头气出病来。”
齐教授哼了一声:“就算再过几年,我也能替你骂人,你放心,这种小事不用你操心,我都替你看着呢。”
余简继续点头:“是是是。”
她说着话,轻轻拍着齐教授的背,安抚他的怒气。
作者有话要说: 晋江文学携手作者祝亲爱的读者朋友们:春节假期,平安康乐!同时温馨提醒大家勤洗手 戴口罩 多通风 少聚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