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兰川莫名其妙, 把眉吊出了发际线, 回了闫皓一个问号。
甘卿:“怎么, 有事要忙?”
喻兰川忽然抬头问她:“你们觉得我长得像人肉导航吗?”
甘卿眨眨眼, 没明白——这小喻爷平时自我感觉良好得爆棚,对自己最大的优势反而不自信了?
喻兰川狠狠地磨了磨牙:“那你们一个一个的,没事就给我发地图定位,到底是几个意思?”
闫皓那边发完地图定位就没回音了, 甚至没来得及看喻兰川的回复。
悄悄的人影在墙角一溜, 转瞬就不见了, 把闫皓吓出一身冷汗, 差点以为自己又跟丢了, 好在这条路年久失修,两边的石砖翘了起来, 露出了柔软的淤泥,留了女孩半个小巧的脚印, 闫皓顺着脚印找过去, 才发现墙角有个小门——俩院之间不知道什么原因,砖墙中间隔了个小空档, 非常窄, 恐怕还不够一人通过, 大概是怕不好清扫,所以在这加了道小门。
她准是从这穿到了别的路上。
闫皓这么想着, 纵身一跃, 从小门上翻了过去, 轻飘飘地落地……没落成。
这小空档缺了大德了,有一边院子的墙是斜的,于是把空档夹得上宽下窄!
闫皓的骨架本来就比人家细伶伶的小女孩大好几圈,再加上常年堆在电脑前缩脖端肩,端出了一副格外厚实的肩背,纵身一跃,直接卡在了里面!
闫皓双脚悬空,脚丫子扑腾了几下,还是够不着地面,就着这么个上不着村、下不着地的姿势,他拼命地扭过头去,发现悄悄在小巷另一端惊讶地看着他。
闫皓把脚丫子扑腾出了自由泳的形状,脸憋得通红。
悄悄回过神来,在局促地空间里艰难地冲他打手势:“你跟着我?”
闫皓想回手势,可实在没地方放他的手,不得已,他只好忍辱负重地张嘴,准备说人话。
还不等他出声,悄悄立刻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木门不怎么隔音,闫皓跟着她的手势一侧头,听见另一端传来了嘈杂的人声。
“守住胡同口,别让人进来。”
“杨逸凡,如果不是你做事太绝,我们也不想动武!”
“赵长老不出来,这事完不了!”
杨逸凡?
闫皓睁大了眼睛。
悄悄矮身趴在小空档另一侧的木门边,透过缝隙往外看去。
杨逸凡为了图省事抄了医院后面的小路,本来就背阴,两端的路口都被流浪汉和乞丐堵住了,西北风里,几个衣衫褴褛的流浪汉凑在一起,一副打算寻衅滋事的模样,即使有人经过,看见这么一伙也都绕路了。
悄悄看见有个两个穿补丁衣服的人扣住了杨逸凡,连拉再扯,不知道要把她带到哪去。
杨逸凡平时嘴不饶人,这会人在矮檐,倒是很识时务,她知道放开喉咙也喊不来人,所以干脆不费力气,只是刻意压低了重心,给对方拖拽制造难度拖延时间,同时打开了漆皮包,任凭里面各种钥匙、证件之类的小东西滚得到处都是——这样,只要这些丐帮的渣滓稍有不小心,很容易在现场遗漏东西,如果有人来找她,能提供线索。
悄悄像只警惕的猫一样弓起了后背,这时,她听见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分神回头看了一眼,只见闫皓差点把锁骨折了,才堪堪侧过身,他深吸一口大气缩回肚子,总算是落了地,正艰难地迈着螃蟹步往她这边挪,绝望地朝她伸出了一只手——救命,拉我一把!
悄悄:“……”
她往小木门外看了一眼,又看了一眼快憋死的闫皓,犹豫再三,还是选了生命比较“垂危”的一方——挤过来抓住了闫皓的手,把他往外拔。
可是闫皓这枚萝卜体型太大,周围土质又实在是不松软,悄悄使出了移山的力气,只把闫皓拖出了五公分,她汗都下来了,不得已停了下来,朝闫皓摇摇头,又忧心忡忡地回了下头。
闫皓看懂了她的肢体语言:那边比较紧急,要么你先在这夹一会?
闫皓二话没说,目光一沉,一把攥住了她的手腕。
他刚才感觉到了,悄悄虽然轻盈灵活,但手上真的没多大力气,就她拖自己的动作看,闫皓觉得她哪怕有点功夫,可能练得也不太扎实,绝对不能让她一个人出去。
悄悄跺了跺脚,挣扎着掰他的手,闫皓五指收拢,把她捏得更紧,连连冲她摇头。闫皓来去无踪,不光轻功好,燕子有翅膀,“堂前燕”可没这个种族优势,只能靠四肢的力量,他是能仅凭单手五指就把自己悬挂在高楼外的,手劲非同小可。
悄悄觉得他的手指像铁钳一样,怎么掰也掰不开,气得作势要咬他。
闫皓扭头不看她,豁出去了随便咬,反正皮糙肉厚,他另一只手艰难地摸出手机,给喻兰川发信息:绑架,快来!
字没打完,悄悄就对他发了大招——咯吱了他。
闫皓手一哆嗦,“来”字打成了“啦”,就猝不及防地发送了出去,他被两面墙固定着,躲都没地方躲,又不敢出声,给悄悄蹂躏得眼泪都快下来了。
喻兰川又回了一串问号:谁绑架谁?多少人?什么情况?你好好说话,发什么嗲!
闫皓:“……”
要老命了!
被丐帮堵在小胡同里的杨逸凡余光瞥见路口来了辆灰扑扑的车,压低声音说:“你们带走我有什么用?是让我交出打狗棒,还是让我给你们登报写声明道歉?我说句话,警察就不查了吗?”
“那不归我们管。”
杨逸凡冷笑:“丐帮‘疑似’非法民间组织,你们现在既然非得把疑似坐实,我也可以舍命陪君子——放、手!我自己走!”
她猛地抡开抓她的人,面沉似水地揪出自己被下水道卡住的鞋穿上,气场陡然长到了两米八,杨逸凡把乱发一抹擦:“走啊。”
这时,一身痒痒肉的闫皓终于难以为继,手一松,悄悄就游鱼似的滑了出去,纵身往小门另一边冲去。
闫皓一把没拉住,剧烈的挣动间,他连外衣再毛衣全给两边墙壁的摩擦力卷了上去,闫皓情急之下乱拱一通,从自己的衣服底下钻了出去,身上只剩下一条“二杆梁”小背心,终于能勉强移动了,可是已经来不及去抓悄悄了。
悄悄一跃而起。
闫皓表情都裂开了——慢着,别去!
就在这时,警笛声倏地划破了所有人紧绷的神经,双脚已经腾空的悄悄反应极快,把两只脚往两侧一撑,固定住了自己,守在路口的乞丐流浪汉们全体紧张了起来,打算用来绑人的车立刻从路边滑走了。
警笛声越来越逼近,紧接着传来人声:“干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