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央唇边挽出甜柔的笑意,“我自己也是吓了一跳。”
陆念想起自己还带着怀有身孕的季央到东到西的玩闹,心有余悸的贴近季央的肚子道:“宝宝啊,你娘亲可真是粗心,连有了你都不知道。”
季央面有窘色,她甚至以为自己一辈子都不会有身孕了,谁料想到许太医妙手回春,仅仅那一夜就有了。
裴知衍看陆念如此靠近贴着季央的小腹,脸都凝了起来,扶着茶盏的手指略微收紧,“你摸够了没有?”
“没有啊。”陆念哼了一声,更得意道:“宝宝啊,从你娘怀了你开始,可都是姨姨陪着你,往后知道该跟谁亲了吧?”
裴知衍挑眉未置可否,沉默一瞬后,淡笑道:“时候不早了,央央,我们该出发了。”
陆念气急,“你!”
季央实在想不明白这两人有什么可较劲的,怎么谁看谁都不顺眼。
裴知衍将季央搂入怀中,强势占有的意味十足。
一路到了码头,眼看就要分别,季央与陆念皆红了眼,紧握着手依依不舍。
她已经知晓了陆谦那个混账的事情,怎么也不会再要陆念回京,她忍着泪意道:“我会给你来信的。”
陆念点点头,渡口边风大,她催促道:“快上船吧,等小孩子出生了,我或许会去看你们也说不准。”
季央上了船,站在凭阑处与陆念挥手道别。
裴知衍搂着她因啜泣而颤颤的身子,叹息了声,替她揩去眼下的泪珠,柔声安慰道:“将来得空,我们也是可以再来江宁的。”
季央吸了吸鼻尖,仰头看他,嗓音细糯,“你别骗我,说好了。”
看着她泪眼朦朦,又认真强调的样子,裴知衍又心疼不舍又想笑,他轻勾着唇角点头,“说好了。”
船头拨开江面,平缓行进。
在船上过了两三日,裴知衍就摸透了季央怪异的怀孕状态,嗜睡的厉害,清早不到太阳铺进舱房她是怎么也不肯睁眼的,等到了午时太阳最耀的时候,她一定又昏昏欲睡的睁不开眼,他就是把人抱到甲板上,她也能在他怀里睡着。
孕吐的反应也是越来越严重,吃什么都没有胃口,他只能趁她醒着的功夫又哄又骗的让她多吃点东西。
可等到了夜里她就精神十足,变着法子要这要那,专挑船上没有的东西来吃,他一个没哄好,那双乌溜溜的眼睛说红就红,一点不带含糊。
“夫君。”软糯呢哝的声音传来。
裴知衍挪开手里的书,看着已经钻到怀里的季央,手掌稳稳托住她的后腰,笑问道:“醒了?”
现在已经是黄昏,光线也变得弱了下来,季央揉揉眼睛,靠在他胸口,拖长了尾调,细软地嗯声。
娇滴滴的勾着他的心弦。
裴知衍回想裴凝当初有了身孕时的样子,好像一下就成熟稳重了起来,而他的央央好像更娇了。
他忽然觉得怀里热了起来。
几不可闻的吐出一口浊气,裴知衍在她臀上轻拍了一下,“肚子饿了没有,我让下人布菜。”
季央掩嘴打了个哈欠才清醒过来,眼睑处微微透红,点头道:“饿了。”
裴知衍笑了笑,她每次这么说,吃的时候就只吃一点点。
将人扶起坐好他才走出舱房传膳。
酸甜开胃的豆腐羹,蒸桂鱼,豆苗炒鸡蛋,凉拌鸭丝,糕点配的是山楂枣泥糕。
裴知衍给她盛了一碗汤,回头就看她在那憋着泪生气,脆弱透红的眼圈内盛满了晶莹剔透的泪珠。
“怎么了这是?”裴知衍放下碗道。
她手指着那道豆苗炒鸡蛋,一开口眼泪就顺着面颊直直的往下掉,“我不要吃这个。”
“不是央央说想吃豆苗?”裴知衍将人拉到怀里,“没关系,不想吃就不吃了。”
季央更委屈了,“我要吃的是清炒豆苗,不要炒鸡蛋。”
她自己说完就觉得是在无理取闹,可是眼泪都憋不住,干脆闭着眼睛哭。
裴知衍心疼之外又忍不住笑意,长指轻抬起她的下巴,指腹轻拭去她脸上的泪水,哄道:“一个鸡蛋也值得你掉金豆子。”
他浅浅吻住她的唇,眉眼带笑,“重新炒一盘就是了。”
裴知衍叫来人吩咐下去,见她还闭着眼,万分温柔道:“我算是看出来,央央是要我日日心疼上一次才行。”
那股忽然涌上来的委屈劲已经过了七七八八,季央这才睁开眼睛,羽睫上还沾着湿意,唇瓣轻动道:“我是不是太无理取闹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为了个炒鸡蛋哭,可那一瞬间就是很生气,也知道无论怎么样裴知衍都会纵着她,所以就更加肆无忌惮了。
“央央就是再闹上一些无妨,只要别伤着自己就好。”他从前不知女子怀孕有多辛苦,如今日日看着季央因为孕吐而难受,精神萎迷,他心疼都来不及,又怎么会责备她。
何况这些小闹腾,他还乐在其中,他喜欢哄着她,惯着她,看着她全身心的依赖自己。
柔宠的目光让季央心里荡出暖意,她仰起头吻了吻他的下巴。
裴知衍挑眉摸了摸被她亲过了地方,“没诚意,该亲这里才是。”
季央看到他将指腹贴在薄唇上,轻轻压下摩挲了一下,她不由自主的抿了下唇,觉得有点干,紧接着就将自己的唇贴了上去。
唇齿相纠,自从知晓她有了身孕,裴知衍每次亲吻都只敢浅尝即止,这回竟一时不防,让那抹柔嫩的小舌探入了口中。
他怎么忘了,小姑娘其实也是个重欲的。
他躲闪不过她的追逐,看着她迷离的双眸,凤眸一暗,手掌压在她脑后,反客为主,加深了这个吻。
指尖揉抚着季央的颈后,细腻娇嫩的肌肤让裴知衍反复流连,动作也温吞如水,拉着人不断的沉沦跌落。
感觉到季央的呼吸变得急促,裴知衍克制着冷静下来,按住她的后颈,微微向后退开,“好了,不可以了。”
“夫君。”季央眼中雾气未散,几缕弄乱的发丝贴着脖颈蜿蜒滑落进衣衫,是等待疼爱的姿态,而这缠绵拖长的一句,更是让裴知衍半边身子都酥了。
季央埋在他怀里呜咽了一声,裴知衍只觉得血气翻涌。
“乖。”他安抚的吻了吻季央的发顶,低喃道:“忍一忍。”
轻浅的话语,也不知道是在对谁说。
距离到京城还有三日路程的时候,裴知衍送出的书信已经快马加鞭先一步送到了侯府。
秦氏拆了书信读完,面上的喜悦之意压都压不住。
柳葶笑道:“是世子爷他们要回来了吧,您那么高兴。”
裴凝在旁道:“一定是。“
“不止,是天大的好事!”秦氏笑得合不拢嘴,“你兄长在信里说,央央有孕了!”
“真的?!”裴凝欣喜万分,从秦氏手里接过信又看了一遍,“兄长说都两个多月了,那是离京前就有的了。”
秦氏刚才也没仔细看,就看了有孕两个字,这回听裴凝这么说,连声道:“哎呦,那个混账东西,让我的宝贝孙儿在外受了那么久的罪!”
裴凝想想也忧心起来,三个月的前的胎相最是不稳,季央这么长途跋涉的出去了一趟,还好没有意外。
秦氏转起手的佛珠,道:“我得去佛堂诵经,你自己坐会儿吧。”
她起身走了两部又吩咐柳葶道:“快去将萧篁阁收拾收拾,一个多月没人住了都。该备的东西都备上,容易冲撞的都收起来。”
“奴婢省得了,夫人就放心吧。”柳葶脸上也是堆满了喜色,赶紧带了下人去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