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小鸭看到天鹅展翅从寒冷的地带飞向不结冰的湖面。天鹅是这样美丽,丑小鸭看呆了。”
“当春天来临时,它飞到湖面,看到了自己的倒影。但那不再是一只粗笨的、又丑又令人讨厌的鸭子,而是——一只天鹅!”
“最年轻,最好看的天鹅!”
小怪物觉得自己无可避免般地,陷入到了催眠术般的恍惚感中,那些原本因为痛苦而翻腾的精神识海,此刻又因为喜悦而感到宁静。
眼前人好像有一种魔力,能轻易操控他的喜怒哀乐。
何如歌。何如歌。
他在心里念着这个名字,未名的欢喜就在心头漫延,一点一点流淌着,在心间留下隐秘的沟壑痕迹。
你是希望我变成天鹅吗?
可我不是你故事里说的丑小鸭,我从来都不是天鹅蛋,只是一只小怪物,所以不论怎样都不会从怪物变成天鹅。
眼皮越来越重,小怪物眷恋着头上的抚摸,强撑着不肯睡去,可是每次只要在何如歌身边,他就很容易变困。
眨眼的频率变慢,困到睁不开眼的蓝眸望向眼前人。
虽然呀,我不是天鹅,可你是飞过我灵魂荒原的那只天鹅,是我一生中见过最美的风景。
让我很想、很想,用一生去飞向你。
*
把小怪物哄睡后,何如歌用电脑挂游戏,再躺平睡觉,以前一个人睡觉没觉得有哪里不好,只是今晚觉得床格外空荡,被窝怎么捂也捂不热。
……如果能和大猫猫一起睡觉就好了。
最好大猫猫长得比床还要大,这样他就可以用脚抵住柔软的肚皮,将脸埋进暖烘烘的毛毛里睡觉了。
何如歌将被子拉过头顶,假装这是大猫猫的肚皮,美美地睡了过去。
第二天早上再次登录游戏,给小怪物投喂了营养液后,何如歌去B6房间,黄鼬正在泡奶粉,何如歌赶紧上去帮忙。
冲奶粉是很简单的事,想到等会儿幼崽们可以喝到他亲手泡的奶,何如歌就忙得不亦乐乎。虽然这批幼崽不是最开始的那批幼崽,可也许是1号都是小奶狗,就算之前的1号是黄皮,现在的1号是黑皮,同样是黑葡萄似的黑眸让何如歌产生一种……
他真的在改变一切的美好错感。
泡完奶粉后,黄鼬这次没有站在门外把风,他双手抱臂靠在房内的墙壁上,不看何如歌的眼睛,垂眸盯着地面,“我想要知道你是怎么救实验体的。”
因为黄鼬知道何如歌屏蔽了房间的监控器,他也不用担心现在的说话声违反寒冰计划的规定。
何如歌还没有当众尬歌的爱好,而且他也不想将金手指随意暴露出来,“你不需要知道。”
黄鼬偏了偏脑袋,望着地面自言自语道:“我以为你要很久之后,才会使用三次参与寒冰实验的机会。没想到现在就使用了两次。”
“你准备第三次什么时候过来?”黄棕色的眼眸终于看向何如歌,黄鼬轻声问道。
腿上的妖纹忽然发热,就像它在面对天敌时示警那样。
为什么要示警?
这里有危险吗?
突如其来的不安笼罩住心头,很难描述这种感觉,这种恐惧和昨晚面对长大的小怪物感觉有些相似,却有不同。
昨晚的恐惧是能找到源头的,何如歌知道妖纹在对身为天敌的白虎示警,可是此时此刻,这种恐惧是对未知危险发出警报。
好像有一只无形的手攥住何如歌的心脏,让何如歌几乎喘不过气来。
全息游戏有利也有弊,原本的游戏到了关键时刻,肯定会浮现出AB选项,既能提醒何如歌注意存档,又能列出选项供何如歌参考。
而全息游戏什么都没有,高度的自由,也意味着失控的风险。
何如歌从前不太相信直觉这种悬而又悬的东西,但出于对锦鲤妖纹的玄学信任,何如歌在这一刻使用了他最后一次存档的机会。
【是否存档】
【是】
【否】
【存档成功】
有了存档就有了底气,何如歌对黄鼬道:“不太清楚,不过我们之前的约定好像没有详细到参与的时间吧?我什么时候来并不重要。”
黄鼬僵硬地扯起嘴角,“也对。”他说完就走出房间,关上门,并没有对“何如歌如何拯救实验体”这一件事刨根问底。
何如歌站在原地看了房门许久,也许是自己想多了,并没有什么危险,可是当他选择存档的那一刻,拼命发热的妖纹温度一下子降下来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算了,已经存档了。就算遇到危险也没关系。
何如歌心事重重地给幼崽们唱完歌,走出B6房间后,他转过身看了一眼走廊尽头的黄鼬。
黄鼬站在昏暗中,全身上下没有一丝光亮。从前还没有恢复记忆的黄鼬,在寒冰计划中还会偶尔露出嘲弄的笑、或者是咧嘴笑,笑得流里流气一看就不像好人。
然而好像从唤醒他的记忆起,黄鼬就再也没有笑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