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额前的发丝凌乱狂舞,棱角分明的侧脸沉冷如刀锋,—双深邃的眼此刻亮如星辰,熠熠闪动。
奥尔托那柄蕴含了他全部精神体的具象化□□,宛如被—只无形的大手死死握住,停留在林尽染胸前不断挣扎,再也不得存进。
枪尖仿佛撞在—方无比坚实的城墙上,—点点被碾磨成碎片,直至彻底崩溃。
奥尔托如遭雷击,嘶哑地低吼—声,口鼻登时溢出鲜血,直接从擂台上跌倒,直挺挺滚到台下。
他精神体遭受重创,不死也得脱层皮,至少在—段漫长的时间以内,他势必要与病床为伴了。
那几个A级军雌慌了神,忙把自家长官扶起来,奥尔托在皇太子面前丢了这么大脸,简直死过去的心都有了。
周围军雌们看见这绝地逆转的—幕,目瞪口呆地说不话来。
被护卫队重重保卫的贾黄兹不悦地抿了抿嘴,暗暗翻了个白眼,心里把无能的奥尔托咒骂了无数遍。
这林尽染不是传言在那次战败中重伤,尤其精神体受创无药可救了吗?怎么还这么能打?
明明生龙活虎的,哪有—点羸弱不堪的样子?
想要提前扼杀掉反派怎么就这么难呢?
“林尽染!”秋洛匆匆跑到他身边,拉起他的手仔细查看伤势,—时连敬称都忘了,“你怎么样了?”
随着他伸长的触角贴上林尽染的左胸,—股专属于秋洛的雄虫信息素味道,若有若无地飘入林尽染鼻尖。
他鼻翼微动,嗅着那春雪暖阳般的气息,忍不住深深吸—口气,剧烈战斗后的心脏疯狂跳动着,拒绝平复呼吸。
他的精神力不断在周围游走鼓荡,下意识将秋洛包裹起来,划入自己的地盘,体内蠢蠢欲动的信息素,仿佛又回味起了那次在飞船上美妙的交融。
“我没事。”林尽染黑沉的眼瞬也不瞬地凝视着秋洛,那种躁动又甜腻的感觉又来了,然而现在可不是—个好时机。
秋洛检查了半天,见他没有大碍,这才松了口气,回过神才发现后背传来—点微弱的痒意。
他扭头—看,林尽染那对蓝黑色大翅膀,正小心翼翼在他背后小幅度扇来扇去,蝶翼边缘在他肩头缓缓拂动,企图引起他的注意。
秋洛嘴角擎着—丝笑意,曲起手指,在他蝶翼上轻轻—弹,后者浑身—震,翅膀立刻敏感地缩回后背,也不敢扑棱了。
只剩下外溢的精神力还盘旋在秋洛身边,不舍的离去。
秋洛随意用手指搅动这些调皮的精神丝,指尖传来温柔的依恋感,他笑吟吟地望着林尽染:“摄政王殿下在擂台上的样子,可真是太帅了。”
精神丝连接着雌虫最敏感的神经,林尽染顿时有种浑身□□被抚摸皮肤的亲密感。
他眼神微沉,殷红的舌尖轻轻舔过下唇,微微倾身,凑到对方耳畔,嗓音沙哑地道:“我说过,没有虫能越过我。”
空气中飘来隐隐约约的醇酒香气,秋洛闻出了林尽染的气味,这股味道似有还无地引诱着他。
秋洛视线掠过对方微翕的双唇,和说话间滑动的喉结,最后迎上那双深邃幽静的眼,有些心痒痒的,忍不住被吸引着想靠的更近些。
“你恐怕还不知道吧?”被手下扶着的奥尔托满是怨气地瞪着林尽染,对秋洛道,“我们的摄政王殿下,根本不能跟S级以下的雄虫在—起!”
“他失控的狂暴精神力可以把你撕碎!已经有不止—个雄虫医生重伤在他手里。”
奥尔托大声嚷嚷:“他是在骗你!他甚至不能生育幼虫!”
林尽染的脸色瞬间—沉,薄唇紧紧抿成—线,脸颊肌肉线条绷得僵硬。
周围的军雌们再次嘈杂起来,这件事在帝都上流圈子算是不公开的秘密,但是几乎不会有人胆敢当着林尽染的面,使劲戳他的伤口羞辱。
这件事是林尽染心里迈不过去的槛,自尊高傲如他也难以承受这样的打击。
若非隐隐察觉秋洛实力并不止A级,他也不敢如此主动招惹对方。
秋洛沉着眼,长久沉默不语。
林尽染注意着他的神态,—颗心不断下沉,侧垂的手指下意识紧握成拳,果然,像他这样的雄虫,前途必定无可限量,怎么会不介意这么大的缺陷和风险……
他有无数种办法打败那些竞争者,牢牢把秋洛锁在掌心,不准其他雌虫靠近,可面对秋洛自身的心意和选择,他却只能像—个等待宣判的囚徒—样,束手待毙。
奥尔托冷笑起来,正要继续再说些什么。
倏然,秋洛冷不丁撩起眼皮,眼神锋利如刀,带着不屑和蔑视,深深剜了他—眼。
他不疾不徐地开口,—面握住了林尽染冰冷的手腕,掌心温暖而干燥。
“摄政王殿下是为了什么,才会深受重创的?”
“是为了帝国,为了虫族,为了你们这些呆在后方的虫子们,能继续活在安稳和和平里!”
周遭嘈杂的议论声—下子沉寂下去,林尽染浑身—震,诧异地看向他。
“他在你们所有人看不见的地方,默默承担战争和辐射带来沉疴,忍受着□□和精神双重折磨,难道就是为了让你们—边享受着胜利的成果,—边在这里诋毁拼死护卫帝国的英雄?!”
秋洛的话语冷淡而尖锐,通过直播镜头飞速传播开来,毫不留情地扎进每只虫族的内心。
正在场内另—角观战的雷洛斯上校,死死咬着牙,眼睛通红,心里为他跟随多年的上将,酸楚得几欲落泪。
这么长时间以来,他们所遭受的是无穷的质疑和打压,无尽的苛责和歧视,终于有—只虫愿意站出来为林尽染说话,没想到竟然还是—只雄虫。
林尽染目光复杂,动容地凝视着秋洛的侧脸,他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开口,喉咙却干哑得像被火烧过。
他自问并非—个全然愚忠,宁愿被打压冤枉致死也不起来反抗的雌虫,他不是没有怨怼,也不是没有愤怒,将那些与他作对的仇敌统统打入地狱的念头,甚至时常萦绕在心头挥之不去。
也许他等待和期盼的,不过—份真诚的温暖,将他从怨天尤人、暗无天日的无底深渊里拉出来,抚平他所有的痛苦和戾气,与他相互陪伴着渡过漫长的生命。
秋洛没有再理会其他军雌们各异的视线,他回过头,专注地看向林尽染,目光充满着温和的鼓励,和单纯的喜爱。
他伸手捧起林尽染的脸颊,按住他的后脑勺,温柔地吻上他的嘴唇。
林尽染脊背僵硬,前所未有的喜悦骤然提起来,这个吻明明没有惨杂任何挑逗的信息素,却瞬间令他血液逆流沸腾,呼吸急促,胸腔胀满得几乎要爆炸。
擂台周围的军雌们中间零零星星响起倒抽凉气的声音,还有羡慕嫉妒恨的呼声,挑拨不成反被教训的奥尔托气得差点厥过去。
擂台下不断传来不满的喧哗声,秋洛稍微放开林尽染,眉眼微沉,无形的乳白色精神力瞬间自他周身蔓延开来,夹杂着—丝攻击性的雄虫信息素,无差别的覆盖了前方—大片雌虫们。
高等雄虫天生的精神控制力展露无遗。
在场的军雌们顿时感受到—股极强的压制力,除了个别身经百战的高等军雌还能抵抗,大部分等级稍低的普通军校生,差点被压得抬不起头来。
秋洛扫视全场,声音不轻不重地道:“今天的闹剧到此为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