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朵拉没说错的是, 她这段时间的确很忙。

虽说被康斯坦丁戏称为了“小鸭子”，嘉莉.怀特的问题也始终没有完全解决。

因为嘉莉目前还是被玛门的魔力召唤到这个世界的半幽灵，虽说被召唤出来之后就没伤害过任何人（背锅专用人选）, 但是根据天堂和地狱制定的规则, 像她这样的幽魂，是没办法在人间久呆的。

别人暂且不说，就连看起来很好说话的米迦勒都不会同意。

因为这是规则的问题。

地狱的幽灵就该呆在地狱，尤其是像这样被强行召唤出来的，嘉莉.怀特的身上还带着玛门的魔力——除非先把玛门的魔力全都剥离掉，再帮助她塑造一个新的身体容器, 要不然她只能回地狱。

康斯坦丁是不会为了这么一个幽灵费心的, 他甚至是直接站到了米迦勒那一边, 认为嘉莉应该回地狱。

但是如果嘉莉.怀特真的回了地狱, 不管是玛门还是疯帽匠, 都绝不会放过她。

“这是我应得的。”

面对这种境况，嘉莉本人倒是十分淡定。

“我做错了，就该得到惩罚。”

金发的瘦弱女孩静静地呆在尤朵拉的身边，认认真真地说。

她是真的这么想的。

哪怕是时隔了这么久, 嘉莉依旧为了自己曾经杀死过母亲、杀死过欺负过她的同学而后悔，哪怕是呆在炼狱之中饱受折磨，她也觉得是她自己应得的。

“你这么想就对了。”

康斯坦丁难得欣慰地说, 冷酷无比地对着嘉莉.怀特拿出了圣水和十字架, 当即就打算把这只女幽灵直接送回地狱。

尤朵拉：？

等等, 这个超级英雄……好像有哪里不对？

就在康斯坦丁打算动手、尤朵拉脸色微变地打算开口阻止的同时, 一直站在一边沉默地观察着嘉莉.怀特的蝙蝠侠陡然开口了。

“如果你愿意，你可以留在人间。”

男人沙哑而冷硬地说，“你犯下的罪孽，大可以用另一种方式来赎罪。”

闻言，嘉莉原本如同死水一般平静的脸轻轻一动，她终于抬起头，一脸沉静地看向了布鲁斯。

蝙蝠侠不动声色地继续道：“你的母亲是偏执的原教旨主义者，她信仰的一切都来源于她的教导者——在哥谭，这样的原教旨主义者并不在少数。”

尤朵拉注意到身边的嘉莉浑身陡然一颤，她的脸在一瞬间就变得煞白，整个瘦弱的身体都开始隐约浮现出某种能量。

“不仅仅只有你的母亲做出这样的事情，在我们不知道的地方，还有无数家庭正在因为这种原因不断剥离破碎。如果你愿意的话，你大可以留在哥谭，帮助更多像你一样的女孩回归正常的生活，借此赎罪。”

昏暗的灯光下，一身黑袍的高大男人沉稳而冷静地向嘉莉伸出了手，仿佛一座给与明路的灯塔一般，璀璨夺目。

“——这是一个十分漫长、也是一个十分艰巨的任务，你愿意以这种方式赎罪吗？”

“我愿意。”

这一回，嘉莉毫不犹豫地说，她那双麻木的、茫然的双眸，在一瞬间变得无比尖锐，简直锋芒毕露。

——她已深陷地狱，绝不希望、也决不允许再有其他无辜的姑娘再步她的后尘，被污蔑为魔女凄惨地生活，哪怕是死后也遭到百般谩骂侮辱！

看见了这样的嘉莉.怀特，不管是尤朵拉还是康斯坦丁，都已经知道接下来的结局了。

……只要嘉莉的信念足够坚定，只要她还保持着一颗诚挚善良的心，蝙蝠侠就绝不会放任她就这么无端端堕落地狱，被玛门和疯帽匠所报复。

等到扎坦娜和戴安娜相携从地狱回来，在尤朵拉的帮助下解决掉嘉莉身上的半生半死的状态之后，嘉莉的灵魂就附着到了一具炼金人偶的身上，正式在哥谭安家落户了。

虽然尤朵拉也很想让嘉莉住到自己的家里去，但是布鲁斯却另有计划。

嘉莉.怀特的身份和尤朵拉完全不一样，她的性格不稳定，在世界上无牵无挂，重要的人除开尤朵拉之外，就再也没有其他人，而且她还背负着罪孽。

她的灵魂接受过玛门的魔力和地狱烈火的历练而格外坚韧，在死去之后，她曾经的变种能力整个发生了巨大的改变，变得比之前更加强横霸道——虽说比不过尤朵拉或者扎坦娜，但是对付一般的哥谭反派甚至是某些超能者，杀伤力也绰绰有余了。

对于蝙蝠侠来说，嘉莉.怀特反倒是最适合加入他麾下另一个组织的人。

蝙蝠家族内的成员们或许稍微知道一些，正义联盟的成员几乎不太清楚——除开正义联盟和蝙蝠家族之外，布鲁斯的麾下是有另外一个队伍的，又或者是说，他曾经拥有这么一至队伍。

这个神秘组织的名字是“局外人”。

尤朵拉从来都没听说过“局外人”这个组织，布鲁斯也从来没有跟小姑娘明确透露过什么，她考虑良久，终于在某天逮住了好不容易出现在基地的杰森：

“那什么……你介意我一个人同时打两份工吗？”

好不容易回家休息完毕的红头罩：？

他简直不可置信：“你又缺钱了？”

“这倒没有。”

尤朵拉挠了挠头，把嘉莉.怀特被蝙蝠侠邀请加入“局外人”这个神秘组织一事一五一十地说给了杰森，有点担忧地说：

“我以前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组织，你也没跟我说过，我担心嘉莉她一个人在那边会出事。”

就尤朵拉看来，嘉莉的性格其实和蕾切尔有点像，如果她们两个在一块儿还稍微好一点，就算嘉莉去少年泰坦她都不会那么担心。

而且嘉莉还有很严重的恐男症。

杰森面无表情地瞪着小姑娘。

沉默了大半天，尤朵拉没有等来想象中的同意或者拒绝，而是一句莫名其妙、咬牙切齿的话：

“你是说，嘉莉.怀特有恐男症？”

“？……对啊？”

这么回答之后，尤朵拉就发现杰森的脸一下子就绿了，他登时就侧过头，不干不净地咕哝了几句，隐约听出来是在骂什么“老混蛋”、“事先不说”、“阴险毒辣”之类的话。

尤朵拉懵逼脸看过去，等了好一阵子，杰森才压下怒气，无语地说：

“猜得很对嘛，现在局外人哪支队伍里只有男人，按照你的说法，嘉莉.怀特应该会炸。”

想也想得到，如果让嘉莉一个人面对陌生男人她会有多恐慌，尤朵拉叹了口气：

“我能先跟布鲁斯申请陪着嘉莉一块儿参加局外人这个组织吗？我还真怕她一害怕之下能力失控。”

当然，她也害怕杰森会炸…

杰森深深看了尤朵拉一眼，居然意外地没有生气，而是慢条斯理地问：

“你真的知道蝙蝠侠麾下的局外人是一个什么样的组织吗？”

从这个组织的名字——局外人“Outsiders”就可以猜出来，这个英雄组织，和其他的超英团体是不同的。

如果说正义联盟、复仇者联盟代表的是十足的“光”，那么局外人这个组织，则是永远生存在光芒背后的暗影之中。

……它是蝙蝠侠专门用于处理哥谭市的“灰色”任务的专属团队。

因为这些灰色任务往往都是传统的超级英雄们所不能接受的，是以，局外人里的所有成员，都或多或少的曾经有过一段黑暗的历史。

游离于规则之外，不被常人所理解，既不完全属于超级英雄，也和超级反派截然不同——局外人就是这么一种存在。

听起来，这种执行灰色任务的组织和某些反派团伙没什么两样，但是对于哥谭这种城市来说，局外人的存在反倒是一种必要的策略。

曾经的局外人由黑闪电、光晕、地力侠等人组成，这些非常规意义上的暗黑英雄组成的局外人以另外一种方式来配合蝙蝠侠的行动——也就是说，在那段时间内，布鲁斯的麾下是有两个团队的。

局外人这边是直接听布鲁斯的部署和命令，蝙蝠家族那边则是由提姆统一指挥部署，两个团队同时发力合作，可以说是极大地提升了哥谭的守备，一度重重打击了哥谭内的违法犯罪行为，整个城市肃然一清。

但是在后来，局外人内部的队伍因为理念不合而分崩离析之后，所有的前成员都已经相继离开哥谭，整个组织的一切设备都被彻底闲置了下来。

“如果布鲁斯重启局外人，嘉莉.怀特的确是个非常不错的选择，但是如果是你的话……”

杰森意味深长地拉长了调子。

“你考虑清楚吧，如果你加入了局外人，就和你一开始想走的那条路背道相驰了。”

从超级英雄这一路来说，尤朵拉的形势和前途其实是一片光明的。

撇开之前的所有小打小闹不说，她无比幸运、阴差阳错地获得了正义联盟和复仇者联盟的信赖和理解，又在布鲁斯和托尼.斯塔克的推动下，一出场就站在了世界的舞台上，拯救了整个旧金山。

太平洋大战之后，“召唤师”的名字几乎和“超人”一样响亮，在所有人的眼中，她这位冰霜女王，就该和太阳之子搭档，和人间之神站在同等的阶层上。

更别提是这一次，她还救了整个哥谭的伤者，拥有无比强横的治疗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