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李濛雨男友故作轻松的问:“景尚很不错啊,富人区,你家是做生意的?”
祁彧眼底含笑:“算一半吧。”
李濛雨低下头,用身子挡住手机,偷偷给男友发了一条短信——
你能不能别问了!丢死人了!人家妈妈是企业家,爸爸是军区首长,住景尚不是理所当然吗!
挤满了人的车内清脆的响起了一个短信铃声。
再然后,就很长时间没声音了。
司机对市里的路相当熟,很快就绕到了景尚公寓的背面。
“你们从这儿下吧,我也好调头。”
季悠礼貌道:“谢谢叔叔。”
她轻轻推祁彧,两人快速从车里迈了出来。
再次嗅到清冽的空气,季悠觉得说不出的畅快。
刚刚在车里,她觉得自己都要闷死了。
等车子一调头开走了,季悠才看向祁彧:“为什么带我来你家?”
祁彧低头,蹭了蹭她的鼻尖:“我媳妇儿考试那么辛苦,当然准备带她轻松轻松,我家这边商场和影餐厅都不缺。”
季悠这才觉得精神的确有些疲惫。
“有点累了,逛不动了。”
她的声音哼哼唧唧的,有点撒娇的意味。
“糖葫芦哎!山楂大枣提子香蕉的糖葫芦哎!”
季悠一怔,把目光转了过去。
祁彧也顺着声音看过去,轻声问道:“想吃吗?”
离他们俩不愿的地方,有个卖糖葫芦的小推车,车外贴着一张白纸,上面用黑色笔写着,一律五块。
车主一边看着他们一边叫喊着,显然就是为了吸引他们过去。
现在的糖葫芦比季悠小时候改良了很多,山楂里面有添糯米的,还有添豆沙的。
样式也格外好看,晶莹剔透的糖衣裹着鲜亮的红山楂,在阳光下面泛着淡淡的光晕。
不用尝就知道口感有多么酸甜可人。
季悠失神的看了看,小时候她最喜欢吃糖葫芦了,恨不得每天都能吃两三串。
可自从那件事发生以后,她就再也没有碰过。
糖葫芦是没错的,但她想吃糖葫芦是有错的。
这么多年过去了,也不知道糖葫芦还是不是以前的老手艺,选的山楂有没有那么软糯。
“我不吃。”
虽然这么说,但她却移不开目光。
祁彧深深的瞧了她一眼,又看了看糖葫芦的摊子。
他勾唇一笑,从兜里摸出五块零钱,朝糖葫芦推车走过去。
季悠回过神,赶紧拦住他:“别买,我真的不吃。”
祁彧太了解她的眼神了,她明明喜欢。
祁彧把钱递给卖糖葫芦的大叔,淡淡道:“要买的最好的,我吃。”
大叔麻利的给他包了个豆沙山楂的,一边裹好糯米纸皮,一边介绍道:“这个买的最好了,也就你们现在来得早,下午基本都卖没了。”
大概是公寓楼后面背风,所以显得天气也暖和了些。
脚下的雪有些粘连的沾在一起,化了又冻,把地面弄的又湿又滑。
季悠的鞋子踩的雪地咯吱咯吱的响,好像错杂的二胡声。
祁彧把糖葫芦捏在手里,放到季悠眼前晃了晃:“真不吃?”
季悠的目光跟着冰糖葫芦转,神情突然变得有些落寞。
她抬起手,抓住祁彧的手臂,仿佛抓住了身体的支撑。
“祁彧,我快十年没吃过糖葫芦了。”
祁彧一愣,晃的动作也停了下来:“为什么?”
“当年就是因为我非要买糖葫芦,才会害你受伤,又害妈妈被人报复的。”
季悠一边说着,牙齿有点打颤,就好像冬季的寒冷已经侵入了骨髓里,就好像她又回到了那年的冬天。
雪花漫天,地上铺着厚厚的积雪,想跑都迈不动步子。
她的所有声音都被大雪掩盖,心底彻骨的凉。
哪怕她在那一秒消失了,也不会有人发现的。
“季悠。”
祁彧抬起她的下巴,让她看着自己的眼睛。
季悠的神情有些慌乱,因为祁彧前所未有的严肃。
他严肃起来,季悠就不自觉的想听他的话。
祁彧用有些发凉的手指按捏着季悠的下颚,郑重其事道:“不管是我受伤,还是你妈妈受伤,这都跟你没关系,罪魁祸首是那个赵一牛。你什么都不用逃避,糖葫芦也好,你妈妈的病也好,我在呢季悠,我永远在。”
他温柔的安抚着他的小姑娘,松开她的下巴,一下一下的抚摸着她的头发,然后把糖葫芦递到她嘴边。
香甜的气息扑到季悠鼻翼,她几乎已经记不得糖葫芦的味道了。
糖衣沾到她的唇尖,黏黏的,有些甜丝丝的。
季悠情不自禁的张开嘴边,扶着祁彧的手,轻轻的咬下一口。
山楂的酸涩,豆沙的甜糯溢满了口腔。
和以前肯定不一样了。
现在的糖葫芦更甜,更好吃了,好吃的人心都在颤,眼泪都快要流出来了。
祁彧垂眸望着她,看着她红润的嘴唇轻轻的咬开山楂,还在上面留下一个小巧的牙印。
他们挨得特别近,两人之间只隔着一根糖葫芦。
祁彧哑声问:“糖葫芦好吃吗?”
季悠舔了舔唇尖,轻轻点了点头。
“给我吃一口。”
季悠轻轻推祁彧的手,想把糖葫芦举到祁彧嘴边,让他去咬下一个更大的。
谁知祁彧突然把糖葫芦举到一边,低头含住了季悠的嘴唇。
柔软的,带着山楂和豆沙的甜味儿。
季悠吓了一跳,安静的被他轻吻着,她没想到祁彧的吃原来是这个意思。
祁彧尽情的品尝着她唇间的味道,意犹未尽的喃喃道:“的确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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