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洛有些紧张。
虽然她有时候开玩笑管祁彧叫姐夫, 但她还是挺怕祁彧的。
毕竟祁彧大多数时候不太理人,脸色也很淡漠。
他突然找自己说事情, 丁洛脑子里闪过了好几个念头。
有季悠的, 还有...郁晏的。
“怎...怎么了啊?”丁洛舔了舔下唇, 手指情不自禁的捏着透明袋子的边角,那里面还有她刚刚带出来记了答案的演算纸。
祁彧似乎有点为难,沉默了片刻,才插着兜道:“你手机停机了。”
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句。
丁洛下意识的摸自己的衣服兜。
考试不允许随身携带手机, 所以这两天她都把手机放在家了。
不对, 不止这两天,考前这一周她都忙的焦头烂额, 每天在回家的车上就睡过去了,根本没时间看手机是不是停机。
“我...我不知道啊, 我这几天没用。”
丁洛咽了咽口水,心脏砰砰直跳。
或许是全部的精力都用在了考试上面,所以一考完她的大脑就彻底死机了, 现在多想一点都运转不动。
“哦, 郁晏想联系你来着, 没联系到。”
祁彧尽量说的很平静, 仿佛着只是一件很小的事情。
丁洛也觉得还好, 只是没联系到而已,她总算松了一口气。
“那我一会儿就去找他,正好考完了, 也没什么事。”
她挤出一丝羞涩的笑,甚至还有些抱歉。
她知道郁晏和祁彧认识,但他们情侣之间的事还要祁彧来传话就太过分了。
等见了面她得好好跟郁晏说一下,他们要有个约定,比如每天都要至少通一次话,这样起码能知道彼此的情况,就不会麻烦别人了。
“不用了,他退学了。”祁彧轻咳一声。
他本来不愿意来传达这样的消息,但郁晏唯一认识的盛华学生就他一个,也拜托不了谁了。
丁洛一怔,觉得自己的大脑还没有反应过来。
她喃喃的重复了一遍祁彧的话:“退学了?”
走廊里不像室外那么烈日灼灼,她穿着单薄的短袖靠在墙上,依旧觉得脊背凉的发颤。
郁晏退学了?
这么大的事情她居然现在才知道。
可他为什么退学呢?
虽然启明职高并不是什么好学校,但起码毕业之后能有个文凭,将来还有可能报考大学的。
因为郁晏在职高,丁洛查了不少自考的事情,也在自己想去的学校附近搜了几个面向职高生的学院。
她甚至畅想着他们大学也能离得像盛华和启明这样近,然后所有事情都和现在一样。
可是郁晏退学了,她知道郁晏父母小时候就把他抛弃了,除了一个时常帮助他的邻居外,他再没有别的亲人了。
如果不在阑市读书,他能去哪儿呢。
“你也别担心,他去上海做青训生了,有职业战队选中他,他水平不错,去那里应该能有发展,而且现在年龄刚好,国内比赛磨一磨,顺利的话,再过一年多就能去参加国际赛事了。”
祁彧难得一口气说这么多话,虽然他都是捡好听的说,但是估计也没什么用,因为将心比心,要是季悠冷不丁的走了,他觉得自己也很难承受。
不过不管丁洛能不能承受,郁晏都还是走了。
其实郁晏决定退学之前是来盛华找过丁洛的。
这是他头一次来到重点高中门口。
以往都是丁洛去找他。
虽然有时候丁洛会抱怨,但他一句不愿意走路就把丁洛给打回去了,她只能屁颠屁颠的去找他。
其实他只不过不习惯那种看起来十分正常的校园环境。
盛华不管是外观还是文化内涵都要比启明高上一个档次。
高大智能的校门关的严丝合缝,门边的保安室里面还坐着两个门卫,严控着校门口的安全。
门内的大柱子是刚刚粉刷过的,看起来崭新却又不喧宾夺主。
操场前面的功名墙上用鎏金的字体刻着历届考上清北的校友名字,一排排的数不清有多少人。
这里的学生打扮靓丽,又简单又青春,口中聊的全都是属于这个年龄该有的话题。
不像他们启明,满嘴的脏话,玩,女人,烟酒,打架。
这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也不怪盛华的校长杞人忧天,恨不得像个老母鸡一样把盛华给护起来。
郁晏连烟都没好意思摸出来,他在门口站了一会儿,也给丁洛打了电话。
没人接。
他把这两天去网吧的钱省了出来,给丁洛的手机充了钱。
可是充了钱也没人接。
他的零用钱大部分都是打比赛赢回来的,有时候队友临时匹配的比较坑,忙活一个月最后也不一定能拿到钱。
所以丁洛再不接电话,郁晏真有点生气了。
他皱了皱眉,万不得已,才去问祁彧。
原本是想让祁彧把丁洛叫出来,好好骂她一顿,竟然好几天都不联系他,反了天了。
但祁彧说他们要期末考试,丁洛大概很忙才没接电话,问他有什么事。
郁晏就一下子说不出口了。
丁洛跟他不一样。
丁洛是要走大部分人该走的那条路的,高考,在一个好大学读书,或许有可能出国深造,然后......
太远了,郁晏想不到了。
半年之前,丁洛因为一场大考没考好,自责了好久,每天都很焦躁,看得出来她十分在意那个成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