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种可能——
如果他们认识的中也先生是人,?那罐子里少年就是以中也先生为原型做出的异能生命体。
如果中也先生是异能生命体,那这位少年便是原型,是活生生的人类!
应该说这整座研究所所研究的,正是中也先生的异能,?重力操纵的特异点。
中也先生是自我矛盾型异能者。她之前想的没错。
只有人的灵魂能操纵异能。
欧洲的研究者复制培养出肉体,?用人工字符串在其中输入人格,欺骗异能误以为那里有灵魂。
他们成功创造出了黑之12号,?也就是魏尔伦,?能自由操纵重力异能特异点的生命体。
然后这份研究资料被霓虹政府拿到。
实验罐里的,要么是具备自我矛盾型异能的人类,?要么是以他们为原型复制出的生命体。
他们被抹去身为人的记忆和人格,?成为空白的容器,?被施加重力异能,?为的就是制造出第二个能与欧洲抗衡的“魏尔伦”。
这是军方的【荒霸吐计划】。
所以在看到洋币实验时,?太宰先生才会说那么一句。
——被污浊的忧伤之中。
多么罪恶!
简直泯灭人性!
实验品里不少是孩童,?本该拥有和父母朋友一起度过的童年,?却被抹去记忆,成为军方实验的牺牲品。
诊所夫妇悲伤的神情从眼前闪过。
怒火席卷心头,又奇异地冷静下来。
岩永琴子完全明白了——
自己当时就是发现了这场可怕的真相,?想要曝光,?却被研究所陷害。
……
容器里的少年睁开眼睛。
他的长相和中原中也一模一样。同样是忧郁的蓝,眼神却比中也先生更温柔。
突然,他撑着内壁剧烈地咳嗽起来,像是无法呼吸,?咳到干呕,仿佛连五脏六腑都要呕出来,痛苦到让人不忍直视。
岩永琴子冷眼看着N。
“你干了什么?”
“没什么,?只是把维持生命的胎水溶液排出去了而已。”
“立刻把水放回去!”
N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她。
“比起别人,还是多关心一下你自己的处境吧岩永小姐。”
少年在容器底部翻滚,身体仿佛在遭受被生生撕裂的剧痛。他敲打着容器,大口大口吐血的同时声嘶力竭地喊着什么,没人能听见。
“他已经没用了。”
N用事不关己的语气说道。
“你简直是恶魔,”岩永琴子冷冷道,“这些人的生命在你眼里算什么?”
因为知道琴子有计划,加上被眼前场景唤醒了内心的阴暗面,太宰治一直没有说话。
这时,他如将死之人般腐朽的眼神微微一动:“……”
——琴子在刻意诱导N说出那些话。
“人?”
N就像听到了很好笑的笑话。
“是呢,他是人,拥有自我矛盾型异能的人,出生在山阴地区的温泉街。不过呢,他已经完成了使命,那就是制造出了荒霸吐中原中也。”
“所以,他已经是没用的废物了,谈不上人。”
“至于其他东西……区区程序字符串而已,算什么‘人’。”
“你抹去了他们的记忆。”
岩永琴子用肯定语气说道。
“是啊。”
“你考虑过他们的父母吗?”
“父母?不不不……”
N伸出食指左右摇晃,语气里全是玩弄生命的愉悦。
“从来到这个实验室起,我就是他们的父亲,是我设计了他们,赋予他们活下去的意义和至高无上的光荣——那就是被我们用来做异能研究。”
“不人道又如何,这都是为了研究,为了这个国家。”
空气中杀气炸裂!
门所在的整面墙坍塌,气流奔涌。
太宰治立刻侧身,黑大衣一裹,将岩永琴子护在怀里。
保镖,或许这时该说是研究所的警卫,应对的姿势还没摆好,就被大力掼到天花板,砸出蜘蛛网状凹陷,又落到地上不省人事。
看到门口的人,N勃然色变!
魏尔伦?!
魏尔伦为什么会在这里?!
他料想过魏尔伦会来暗杀他,毕竟他是唯一知道中原中也真相的人,但是,不该这么快啊?!
难道……
N瞥眼岩永琴子和太宰治。刚才沉溺在辩驳中一时没注意,为什么那两人还好好的,为什么毒怎么还没发作?!
这到底怎么回事?!!!
岩永琴子和太宰治站在原地,脸上是相似的、理性无情又仿佛掌控一切的微笑。
尤其岩永琴子脸上还写着:我叫的滴滴打人终于到了,欧耶。
N反应过来。
智商被碾压的惊怒让他冷汗瞬间浸湿后背。
被算计了!
盛怒中的魏尔伦释放出强大的重力引力场,压得人喘不过气,N双膝一软差点跪倒在地。
——那臭丫头刚才在故意套他的话!为了刺激魏尔伦!
他瞥眼昏迷的保镖,唾骂。
“没用的东西!”
因为愤怒和恐惧,N的指尖抖个不停,强撑着摁下操作盘。
“你给我滚过来!”
容器应声倒下,顶部弹开,剩下的溶液流出来。
那位与中原中也长相相同的少年滚到地板上。
他浑身都是自己吐出的血,身体失去力气,剧烈起伏的胸口平静下去——
岩永琴子对上那双湛蓝的眼睛。
虽然快要失去焦距,对方还是拼命想表达什么,眼里溢满无限想要倾诉的感情。
然而下一秒,生命结束。
他的身体像融化的冰淇淋一样坍塌。皮肤和肉身都融化成黑蓝色的液体,顺走地缝流走。
剩下的只有套着外衣的白骨,连接着药液管和无数细绳。
在N的操作下,白骨颤巍巍地站起,身上发出重力异能光芒。
他往观测室冲来——
已经死去的少年,N竟然还将他作为武器!
N扯起嘴角,狞笑不止。
“哈哈、哈哈哈!!!”
“尝尝这招吧,魏尔伦,这不是模仿欧洲,而是我们独有的技术,破坏的指令式!”
蛮横的重力将摧毁一切。
以白骨的形式。
然而。
等了超出预计的时间,N也没听到破窗而入的声音。
他转头一看,白骨还维持着冲过来的动作,画面就像被定格。
他的笑容凝固在脸上。
“为什么?!”
这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事情接二连三都脱离了掌控?!
N的做法无疑更激怒了魏尔伦。
平素优雅的男人眼里蒙上薄怒。他一个箭步就冲到N面前,掐着N脖子把他提到半空。
N脸色涨红,挣扎的力道在魏尔伦面前无异于蚍蜉撼树。
“疼吗?”
“你也尝尝相同的、被重力碾压的滋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