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二武艺好,老三文采好,老大……脸蛋儿好。虽三位少郎主都是同父母同的兄弟,但是老三杨瓒平日里最是看大兄不起,一方面是大兄游手好闲,整日拈花惹草,另外一方面便是因着顺阳公主之事了。
杨瓒本就与杨兼有仇,哪知道今儿个便是这么巧,杨瓒亲手为顺阳公主做了一碗汤饼,太府中大夫送来的妓子不小心撞翻了杨瓒的汤饼,杨瓒如何能不动怒,当下便要让杨兼给个说法。
杨兼听着外面儿喧哗的声音,只觉额角青筋直蹦,无奈的叹口气,说:“出去看看。”
“吱呀——”
杨兼推门而出,果然看到屋舍外面的庭院中站着不少人,一个身披白色薄纱的少年,瑟瑟缩着肩膀,低头按首,下巴恨不能抵在单薄的胸口上,不停的战栗着。
那少年身量羸弱,细腰犹如弱柳扶风,只披着一件又薄又透又软又贴身的薄纱,恨不能透出莹润的肤色,应该便是仆役口中,太府中大夫送来孝敬“原主儿”的妓子。
杨兼忍不住又叹了口气,很好,妓子还是个男子,不,确切的说,应该是个年纪不大的少年……
妓子吓得巴掌大的小脸儿面色惨白,一个字儿也不敢说。他面前叩着一只瓷碗,精美的瓷碗摔得细碎,里面和着几根形似面条,犹似面片儿的面食。因为面条或者面片儿实在大小不一,形态各异,所以杨兼一时间也说不好是甚么吃食,大抵是汤煮的面食,或者是……煮烂的面糊糊?
按照仆役所说,这应该是三郎主杨瓒亲手制作的汤饼。
小包子杨广赶忙擦了擦,裹上小衣裳,迈开小短腿也跑出来,伸手扒着杨兼的衣摆,浑似很依赖杨兼的模样。
杨兼低头看了一眼小包子,又看了一眼衣着过于单薄的妓子。虽说这妓子是个男子,但在孩子面前穿成这样,终归不是太好,于是杨兼干脆将自己的外袍哗啦一声解下来,顺手披在妓子单薄的身子上。
妓子诧异的抬起头来,一双杏眼红彤彤的,还挂着惊惧的泪水,撞在杨兼“温柔多情”的目光上,突然露出一丝丝的羞赧。
三郎主杨瓒不知大兄已经换了“瓤子”,看到这场面还道是杨兼花心风流惯了,冷嗤一声,凉凉的说:“大兄倒是怜香惜玉。”
杨兼顺着那清冷的嗓音看过去,眼前此子必然便是自己的便宜三弟杨瓒了。杨瓒身材高挑,一身文人姿仪,偏偏精腰挺拔,透露着一股武将气息,文武的结合让杨瓒文雅而不穷酸,英挺而不虬髯,尤其杨瓒容长脸面,更有一种出淤泥而不染的清冷高洁之感。
杨瓒果然与杨兼不对付,腰扇一挑,指着扣在地上的瓷碗,说:“大兄纵容妓子,撞坏了我亲理的汤饼,今日大兄必然要给我一个说法,否则……”
杨瓒“找茬儿”的话还未说完,杨兼已经淡定开口,说:“为兄赔给你。”
“赔?”杨瓒冷笑一声,说:“大兄有所不知,这可是我亲自下庖厨,为公主所制的汤饼,大兄拿甚么赔给我?”
杨兼的态度还是很平静,国公府中的仆役都知道,往日里世子和三郎主一见面儿,必然是要掐个你死我活的,今儿个却只有三郎主一面热,世子异常的平静,也不知甚么情况。
杨兼态度很好,说:“为兄也可以亲手理膳,做一碗汤饼赔给你。”
他话音一落,别说是仆役们,别说是三弟杨瓒,便是小包子杨广也狠狠吃了一惊,圆溜溜的猫眼睁大再睁大,保持着揪住杨兼衣摆的动作,扬起肉肉的小脖子,奇怪的看了杨兼一眼,父亲甚么时候还会理膳了?
“好啊。”杨瓒点点头,他以为杨兼只是信口开河,毕竟杨兼平日里几斤几两,他这个做弟弟的哪里能不知晓?
杨瓒说:“大兄既然要亲自理膳赔给弟弟,那再好不过了。但弟弟丑话说在前面儿,这饼食做的不好,今日之事便不算完。”
杨兼挑了挑眉,说:“如何才算是好,弟亲大可以言明。”
杨瓒今日便和他牟上劲儿了,冷笑说:“大兄见多识广,乃是我们隋国公府上的世子,这烹饪出来的饼食,必然非同俗物,大兄可不能用一般的饼食来搪塞弟弟……”
杨瓒握着腰扇,扇子尖轻轻敲击着掌心,一派翩然之姿,说:“大兄听好了,这饼食不能是起溲、不能是餢飳、不能是曼头、不能是薄壮、不能是汤饼、不能是牢丸、不能是粔籹蜜饵、不能是豚耳狗舌。弟弟也不难为大兄,只求‘犒(月高)香壤(月襄)色,食指大动’,这八个字足以。”
足以?分明是找茬儿!无论是仆役们,还是小包子杨广,都已经预料到,杨兼被三郎主戏弄之后,震怒恼羞拂袖而去,不欢而散的场面儿。
哪知……
杨兼从都到尾都未有动怒,面色温如春棉,似乎从不知甚么是恼怒,看着杨瓒的眼神仿佛在看一个闹脾气的小孩子。
面对杨瓒咄咄逼人的冷笑,杨兼竟是淡淡的笑了回去,说:“这亦不难,弟亲既然想食饼,为兄做给弟亲便是。”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杨瓒:(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杨瓒:我闹!我闹!我闹!
杨兼:(微笑)为兄赔你
杨瓒:?
杨·包子·广:▼▼有人为了吸引我父父的注意力不择手段
杨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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