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兼事先准备了一个血盆,里面放了一些清水和食盐,干脆利索的宰杀之后,立刻将鸭子托起来,随即是滴滴答答的响声,鸭血顺着不大的宰杀开口,哗啦啦的喷进血盆中。
宇文会当场愣住,看这手法,鸭脖上的刀口很小,一点儿也不起眼,却十足的干脆利索,一刀切断食管与气管,毫不脱离带水,宇文会下意识的抬起手掌,也不知为何,捂住了自己的脖颈,只觉得大夏日的,脖颈有点发凉。
何止是宇文会,杨瓒也当场愣住,和宇文会简直是同款动作,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杨兼面色平静,将鸭血控干,然后将宰杀好的鸭子放在一面儿,拿来一条干净的手帕,擦了擦自己沾染了鸭血的手掌。
杨兼的手掌偏白,鸭血鲜艳,染在手指上,好似最明艳的胭脂,血迹从修长有力的手指蹭到洁白的帕子上,一股子浓烈的病娇之感扑面而来,令宇文会又打了一个抖。
杨兼擦了擦手,一抬头,正巧看到三弟杨瓒与宇文会用同款“目瞪狗呆”表情盯着自己,眼睛一眨不眨,杨兼不知他们在看甚么,还以为他们对鸭血感兴趣。
南北朝时期已经出现鸭血了,但是鸭血并非是食材,而是记录在药典之中,算是一种治病的药材,基本没有人入膳。
杨兼一面擦手,一面好心的解释说:“盆子里放了一些清水和散盐,如果不放盐,鸭血会很容易凝固。鲜鸭血食起来鲜嫩丝滑,宇文大将军要不要带一些鸭血回去,尝尝鲜?”
“不、不不不必了!”宇文会一口拒绝。
杨兼也没有强求,说实在的,鸭血可是杨兼的心头好,尤其是自己做的鸭血,干净卫生,口感还鲜嫩,是外面儿卖的那些鸭血比不得的,只有这么一盆鸭血,杨兼还想留下来独食,便对膳夫说:“把鸭血先端下去储藏起来。”
“是,少郎主。”膳夫们赶紧依言把鸭血的盆子擎走。
杨兼宰杀完毕,手法干脆利索的去毛、净膛、充气、打钩,将收拾妥当的鸭子挂上钩子,拎着钩子,准备给鸭胚烫皮。北京烤鸭以外皮枣红酥脆闻名,这秘诀就在上色和烫皮上,先用热水浇鸭子,然后立刻浇上四五遍“糖水”,使鸭子热胀冷缩,肉质更加紧致。
糖水亦是有讲究的,饴糖最好,如今是夏日,考虑到湿度的缘故,糖水的比例不用太稀。倘或是正宗的挂炉烤鸭,为了让外皮酥脆更容易烤制,除了糖水比例之外,其实还要加入大红浙醋,大红浙醋便是广州茶点中的香醋,略微发酸,后劲回甘,又十足清爽。加入大红浙醋的挂炉烤鸭,烤制的时候外皮更容易酥脆,而且光洁油亮。
不过如今眼下杨兼手头并没有大红浙醋这种食醋,想要自己酿造又要一段时日,今日只能作罢。
上色之后还要晾胚,需要挂在通风,且无直接日照之处晾干,鸭子表皮不能出油,条件也十足的严苛,趁着晾胚的过程,杨兼便着手开始和面,做一些烤鸭的荷叶饼薄饼,还要准备卷饼的蘸料甜面酱等等,忙的一刻也闲不住。
宇文会是来“刺探敌情”的,没成想真的看到堂堂隋国公世子下厨理膳,那动作老道又熟练,看的是眼花缭乱。
小包子杨广一直扒在室户上偷看,看了好一会子,并未发现太多端倪,这时候杨兼新收的小仆玉米从外面走进膳房,手里拿着一些奇奇怪怪物什。
玉米将那东西递过来,说:“少郎主,您要的秫秸节。”
秫秸其实就是高粱秆子,在古代就是粟米杆子。众人一阵奇怪,杨兼为何要让人去寻秫秸杆子?难不成要烧火?可这鸭馔不是要用杏木、梨木、桃木这等果木,烧制出来的才美味儿么?
杨瓒奇怪的说:“大兄,你要这秫秸粟米杆子做甚么?”
杨兼施施然接过一把秫秸,秫秸捆在一起,每根大约十厘米。微微一笑,很淡定的说:“这叫堵鸭塞,一会子灌汤的时候,避免汤水从鸭子的肛门流出来。”
“肛……”宇文会大吃一惊,不等他说完,众人便见杨兼将秫秸节握在手中,稍微掂了一下,似乎在试手感。随即杨兼一手托着鸭子,一手攥紧秫秸节,对准鸭子一捅一抖,手腕灵动,全凭巧劲儿,那动作简直便是个中老手,长达八厘米的秫秸节,毫不留情的捅了进去……
宇文会和杨瓒清晰的听到了自己的吞咽声,方才是脖颈发麻,这会子是下身发麻,好似有一阵阵冷风袭过。
小包子杨广扒在膳房的室户上偷看,脚下的木柴一歪,差点直接从垛子上滚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父父小课堂开课啦,今天教你们如何堵鸭塞~
杨·又甜又温柔·兼:不要慌,手要稳~一气呵成,毫无痛苦~
学生1宇文会:这就是一抖S!害怕!
学生2杨瓒:大兄懂得真多!
学生3杨广:窝愿把代糖的称号让给父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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