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邀月重新站在了天帝和太白真君面前时,太白真君默默往后退了一步。
不知为什么,明明是同一个人,同样的装扮,黑色的织锦长袍,金冠黑发,额间的闪电银纹都丝毫未变,但通过轮回镜回溯到数千年前时候的邀月气质分明要冷冽很多,眉眼还隐隐带着一股桀骜不驯的煞气。
倒也确实是最初那个邀月真君的样子。
“我为什么会在这里?”邀月见到天帝第一反应便是不悦地皱眉。
天帝倒也不畏惧这样的邀月,反而十分满意地笑了笑,接着便抽出方才那张纸,把他们之间的约定淡淡讲述了一遍——只不过这中间省去了季沉,还多加了一个轩辕剑。
邀月听完天帝的讲述,挑了挑修长的剑眉,狭长的凤眸中闪过一道兴味地光芒,“你是说,只要我杀了苍蛟,你就把轩辕剑给我?”
“那是自然。”
此时的邀月极端狂妄而又自信,闻言便勾唇轻笑一声,“好,我倒是早就想跟他比个高下了。”
太白真君看到这样的邀月,心情实在是有些难以言说,但看到天帝一脸淡然和成竹在胸的模样,太白真君实在是没敢插嘴。
三言两语交代好了事情,邀月便毫无牵挂地转身踏云而去。
而天帝看着那袭远去的黑袍,目光动了动,忽然便转过头来看向太白真君道:“沉星现在恢复了记忆,你给我把他找回来。”
太白真君对于邀月的变化实在是太过震惊,一时间都忘了沉星记忆恢复的这件事了。
而这会天帝沉默了片刻,却又道:“若是他舍不得季沉,你就把季沉的记忆抹去吧,放在他身边做个仙童之类的,也不会惹什么麻烦。”
这……
听着天帝和缓的语气,太白真君倒真是有些怀疑方才那个阴狠无比的天帝究竟是不是天帝本人了。
同样都是真君,为什么待遇却相差那么大?
而且太白真君还分明记得当初沉星要跳轩辕台时天帝如何大力阻拦……
想到这,太白真君悄悄瞥了一眼天帝,却对上一双清冷无比的眸子,打了个哆嗦,太白真君连忙低头领命而去。
·
洞窟里,洛停轩围着厚厚的银熊皮的裘衣,静静的抱着沉睡中的季沉。
而这时巫谢就赤着脚随意的坐在一旁烤着火,手中树枝上串着的是从冰水里抓来的白鱼。
洛停轩原本以为巫谢走了就不会再回来,可没料到不过半天巫谢又自动找上了门,还带来了裘皮大衣和一些吃喝用品。
巫谢当时十分坦然地对着微有诧异的洛停轩道,“找来找去,还是觉得你最顺眼,我这人向来不喜欢亏待自己——尤其是在变身这么大的事情上。所以就又回来找你了。”
巫谢说得坦然,洛停轩听着却是觉得十分怪异,他性格向来清冷高傲,也从没见过把求人之事说得如此坦然自若的——果然是……脸皮厚吗?
不过悄悄看了一眼巫谢露在外面的那半张精致白皙的侧脸,洛停轩又觉得巫谢是不是不太会与人相处,所以举止才这个怪异。
而洛停轩对于他人的事从来不愿置喙,所以什么话也没说,只是低着头,动作轻柔的将季沉已经有些干燥的长发一点点梳理平顺。
巫谢吃了半条鱼,看着洛停轩对着季沉无比温柔和耐心且旁若无人的样子,不知怎么地,心中就是一阵烦躁——他因为长相秀美,性格活泼,无论走到哪里都是被人捧在手心上的人物,但他对那些人向来都是不屑一顾。
而好不容易遇到了一个他看得上眼的人物,这人却偏偏对他不屑一顾,最可气的是这样的一个洛停轩居然把季沉那么一个要相貌没相貌要资质没资质的男子当个宝一般。
想到这,巫谢忽然胃口全无,他把手里的树枝往旁边一掷,没好气地道:“你这么抱着他会让他呼吸不畅的。”
洛停轩现在一门心思全部放在季沉身上,听到巫谢这句话也没觉察到里面别的意思,便连忙小心翼翼地将怀里的季沉放了下来。
巫谢看着洛停轩的模样,简直是爱极了季沉,可偏偏他也一眼就能看得出来季沉的同心之绊不是跟洛停轩结的。眼珠转了一转,巫谢忽然道:“他明明喜欢的是别人,你就一点都不在乎?”
洛停轩被巫谢这么一句话猛地戳中了心事,本来就十分脆弱的心陡然一痛,然后他便回头目光清冷的看了巫谢一眼,“这与你不相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