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番言语, 郑兴文满是不解,极为困惑。
林藏把脑袋中天马行空的念头甩走,咳嗽一声, 主动与眼前的黑衣青年道:“之前多谢阁下相救, 阁下如何称呼?”
“白。”
林藏一愣, 长秋黎看着他, 眸中平淡:“我姓白。”
林藏眉头微皱。
“阁下好像很意外?”长秋黎道。
“没有,”林藏看着他,视线从他眉眼再次划过,舔舔嘴唇:“阁下可想到了我该如何报答你的恩情?”
长秋黎看着他没有变化的神色, 目光垂落。
“没有。”他道。
虽然说此人确实无疑帮了他, 他也的确该回报,但如此直白的帮忙而被要求回报,林藏总有一种自己被赖上的错觉。
他唇角抽搐。
长秋黎走到他面前,声音冷淡:“想去吗?”
“去哪儿?”
长秋黎又看过来, 他眼眸明亮的颜色在背对着光亮时有些发暗, 站在林藏面前,将近一米九的个头牢牢将他笼罩在了阴影之中。
林藏呼气悄无声息收紧,很不自在地往后退了一步。
又来了!这种感觉。
“我有心仪之人。”他小声强调。
长秋黎:“……”
他脸上的表情绷直, 生硬开口, “章氏,去不去。”
林藏这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想去是去哪里, 眼睛微亮,立马道:“去!”
话落, 看着眼前青年隐约带着几分讥笑的神色, 林藏眨了眨眼睛, 摸摸鼻子, 不自觉地挪开视线。
笑什么,难道是骗他的?
刚刚重塑肉身,系统不能提供任何便捷,他也失去了之前像魔主那样一句话就能让下属把所有都安排妥当的身份,林藏现在可谓是一朝重来,落入低谷。
如果眼前人是骗他,那他也只能是认了。
“真惨,我怎么会混成这样?”他内心极为沧桑。
长秋黎看着林藏轻轻努起嘴唇,目光游散四看,好像无所适从一般可怜兮兮的模样,眼中划过一抹痛色,声音的僵冷不知觉松软:“我带你去。”
林藏却以他没有想到的速度飞快回道:“多谢阁下。”
长秋黎一顿。
林藏已然面色如常,很是无辜地看着他,方才局促的模样转瞬便消失不见……好像假得一般。
的确是假的。
看着眼前人的反应,林藏唇角悄无声息勾起。
作为一个在新世纪社会上摸爬滚打了数年的社畜,即便是过了几年上位者的日子,也没有失去对人本性把握的精准度。
从一开始眼前这人敢从参无忧手上将他救下开始,林藏就推测出这小青年本性不坏,而且还很是心软。
心软的人,最好说话。林藏无害地回了个微笑,眨了眨眼睛:“走吗?如果再迟一些,那接风宴就结束了。”
长秋黎眉宇轻动,好像第一次认识他一般,盯着人,神色微有些古怪。
林藏被他看着,半晌,莫名感觉浑身不自在,底气不足:“要不,不去也行?”
长秋黎轻叹:“去。”
他走在最前面,林藏和郑兴文就跟在后面。
一路上,郑兴文几次三番欲言又止,但看着长秋黎的背影,终还是没能提起勇气,目光落在林藏身上忧急非常。
而林藏心神早被接风宴全部占满,一路上东看西看,又想起什么拿了面纱挂在脸上以防被认出来节外生枝,自然没有发觉他的欲言又止不住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
“郑兄是哪里人?”林藏走着,忽然闲问道。
“我本族……在瀛洲。”
他话落,林藏立马来了兴趣,视线紧随而来:“瀛洲?”
如果他没记错,在古圣秘虚之后的剧情,就是瀛洲异动,在这个剧情中,许语天便发觉了李慕珩的异常,从最开始以得意门为荣,而走向对立。
现在的瀛洲可有露出端倪?
林藏脑海中飞速转动,旁敲侧击:“听闻瀛洲素来是福祉之境,是个受众人青睐的好去处。”
郑兴文闻言却道:“那些都是过去之事了。”
“怎么说?”
郑兴文看他终于看过来,精神微震,看向眼前一直沉默不言走着的黑衣青年。
他口中慢慢讲着瀛洲的事情,实则微微给林藏使眼色,道:“……瀛洲以前是好去处,不过近几年来这里的灵脉枯竭,且多生妖魅,已然大运已去。”
大运所去,实际却是李慕珩在那里利用诡术大肆豢养灵鬼,而造成灵脉枯竭,生灵涂炭。
——在剧情中,李慕珩就是在这里盯上了许语天一身被万人迷系统所提炼出的纯粹灵力,企图将他投喂灵鬼,才被许语天发觉。
许以覃为了救许语天离开而死,许语天被卿氏一直掩人耳目侥幸存活的长老所救,这才开始探往过去的真相……
这里是剧情的高潮点,亦是许语天和长秋黎相认、相知的感情线关键节点。
林藏无声息磨了下牙齿,想到剧情,一张漂亮的脸蛋沉下几分,阴测测地哼了一声。
郑兴文给他使眼色使了半晌,使得眼睛都有些抽筋,也没有引来林藏地注意,反而目睹他脸上从好奇、到沉重,到阴测测冷哼,看得眼睛都直了,浑身忽然起了鸡皮疙瘩。
林弟莫不是,已经被眼前的怪人,惹上了什么?
郑兴文心跳极快,脸色煞白,曾经对林藏的喜爱之色随着这一件又一件事情的冲击,已然摇摇欲坠,濒临幻灭。
毕竟他们萍水相逢,纵然他心生欢喜,但还是自己的小命要紧。
就在此时,附近一股大风忽然袭来。
林藏脑袋中正乱糟糟得想着什么,腰身便骤然强劲的风推动,身体无法控制的向前栽去,一脑袋便栽到了眼前人的后背上。
青年看着清瘦,实际上却肌肉结实宽厚,林藏毫无防备撞上去,根本来不及反应,顿时鼻子冒酸,眼睛都疼得露出几分红意。
长秋黎一怔,转过身,眼睛冷淡地扫过郑兴文,毫无情绪。
郑兴文被这股异风也逼得堪堪才稳住身体,目光看去,发觉长秋黎的视线,手指不觉握紧,面露警觉。
长秋黎转过身,伸手虚虚将林藏抱在怀里,情绪毫无波澜。
而他没有开口,郑兴文还是从他的眼中深处看到眼前人死死抑制,暗藏在内里的那浓郁的嫉色和不愉。
他在嫉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