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月后。
“又是战报?”金銮殿内, 帝王有气无力地靠在椅背上,看见匆匆而来的小太监,皱眉问道。
他的神色灰败, 精神颓丧,神态举止间与几个月前的傲慢自负已大不相同。
拿起战报,他停顿了许久都未展开信纸, 反而把战报扔在了御案上。
“陛下, 这战报……”送信来的小太监战战兢兢。
“有什么好看的?”皇帝似乎连发怒都没了力气, “朕真是养了一群废物,每次的战报都是晋王攻下了这里、打下了那里,唯一一次大胜还是人家刻意做的圈套。”
小太监低头, 不敢再说话。
皇帝嗤笑了一声:“说吧,朕的好兄弟又打下了哪座城池啊?”
“益州。”小太监如实回道。
皇帝久久没有言语。
小太监大着胆子抬头偷觑天颜,却见皇帝怔怔地在发呆,半晌才开口:“你是不是也觉得朕大势已去?”
小太监扑通一声跪下:“奴才不敢。”
皇帝意兴阑珊地摆摆手:“罢了, 战报里还说了什么,一一讲出来吧。”
“战报里只提了两件事,除了益州失陷, 还有就是, ”小太监小心翼翼地偷偷抬眼看了下皇帝的脸色,“领兵的是一位女将,容貌极妍丽。”
“女将?”皇帝听到这个词, 下意识轻嗤一声,随后才意识到,容貌极妍丽这几个字代表了什么,“宁映寒?”
宁映寒?!提到这个名字,皇帝拍案而起, 似乎对宁映寒的仇恨比对晋王的还要大上一些。
“前线的人不认识长宁郡主,信里只说,他们打听了一下,有可能是她。”
“一定是她,”皇帝咬牙切齿,“除了她,还能有谁呢?”
皇帝所料不错,此时正被他咬牙切齿地惦记着的宁映寒,正站在益州的知州府,一条接一条下达着安抚百姓的命令。
晋王军中军规极严,不许搅扰百姓是重中之重的一条。
底下站着一些军中将领,纷纷称是后领命而去,似乎对宁映寒发号施令的行为已经习以为常。
将领们一一退下后,一名年轻男子从里间走出来,笑着说道:“当初他们一个个叫嚣着不服女人号令,结果短短两个月,你在他们面前已经快要比我更有权威了。”
“大哥别调侃我了。”
这名年轻男人一身锦袍,看起来温雅俊逸,笑起来让人如沐春风,他正是宁映寒的兄长,晋王府的世子宁成渊。
但别看他在人前一副翩翩浊世佳公子的模样,两个月前宁映寒与他会合时,抱着宁映寒哭了整整半个时辰不肯撒手的也是他。
一边哭得涕泪横流,一边说着:“都是大哥的错,维护弟妹本是我的责任,却让你代我受过。”
晋王也红了眼眶,但到底不像他这般失态,念暖和成澜都被留在了幽州,不在前线,没人给世子大人垫底,让他回过神后深觉丢脸,贿赂宁映寒以后不许提起此事。
在告知宁映寒母亲一切都好,只是故意称病后,世子掏出了他的贿赂:“我把你最喜欢的兵器带来了,出发时我就一直在想,万一你用得上呢。”
宁映寒满怀惊喜望过去,就见宁成渊手中拿着一把折扇,她嘴角一抽。
这折扇她还有印象,是她十二三岁时,觉得武侠话本中那些用折扇当兵器的大侠实在帅气潇洒,便特意去铁匠铺订做了一把内镶玄铁扇骨的折扇,美滋滋地带在身边充做武器。
但过了两年,随着年纪的增长,宁映寒渐渐认识到,数九寒冬还手持折扇的,并不潇洒帅气,更不风流倜傥,而是看起来有些智商欠奉,便果断地将这把折扇压了箱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