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量的彩纸,从林家村被搬到了临沧河畔的货船上。
整条路线,就如同林暖暖设想的那样。工人们也逐渐接受了,所有的东西,生产线的外延,全部往大河方向延伸。
纺织厂的布匹,也全部被搬上了船。
现在,就等人上船了。
林暖暖站在岸边,与乔松柏对视了一会儿,而后笑道:“差不多该走了。”
“嗯,小心行事。”平素伶牙俐齿,巧舌如簧的乔松柏,这会儿却不能多说几句话。
该说的,这半个月来,他都给林暖暖嘱咐过了。甚至其中还包括了整个京城的形势,以及各大家族的情况。
进入了京城,一切都会不一样的。
林暖暖没有任何根基,像极了刚到沧州的乔松柏。但是,乔松柏不确定,林暖暖能否遇到贵人,帮她一把。
所以,只能寄希望于程家爷孙了。
“一路顺风……”
乔松柏一个人呆呆地站在岸边,看着货船驶离自己的视线。告别,总是让人不太高兴,而且此去多艰险。
双目微垂,乔松柏再抬头时,眼中已经是凌厉的光芒了。
他没有太多的时间悲春伤秋,造纸厂还有工作要做。林暖暖的布局,可不是单纯的为了赚造纸的钱。
所以,在沧州推广便宜、低廉的白纸,也是乔松柏必须要做的事情。
好在白纸的制造,比彩纸简单上不少,整个工作进度也会加快不少。
林暖暖坐在船舷上,心情也很是低落。
古代的告别,与现代非常不同。因为书信交通工具,都非常慢,以至于,很多时候,一个别离甚至是错过了一生。
而她,第一次出远门,去京城推销彩纸,更是一项极难的任务。
两者相加,让她更有凄凉之意。
“得想个办法,提升通信速度。”林暖暖憋了半天,憋出这么一句来。
她很想念几句别离诗,表达自己的哀伤。但是,在她脑海里面打转的,全都是豪迈之言。
“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
“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
“我寄愁心与明月,随风直到夜郎西。”
李白的诗瞬间就激活了林暖暖的灵感,改进通讯速度,也是个好方法。
“无限通讯设备,都需要有无线电台进行信号交互。除非是你的地盘,任由你建信号站,否则没戏。”小灵的话,如同一盆冷水,泼到林暖暖的心头。
她目前连沧州都掌握不住。
这种事情,只能想想了。
不过也正是因为这种想想,让林暖暖多了一个拿下整个大周朝的理由,心潮澎湃,冲散了离别的哀伤。
此时,刚刚盘点完货舱内货物的郑雅兰找了过来。
“这艘船,是你改造的?”
开门见山,没有任何的铺垫,郑雅兰最想问的就是这个问题。
这艘船,在郑雅兰眼里看来,那是大有蹊跷的。
不为别的,就因为它行驶的速度,非常快。
一般人对船只的行进速度,是没有概念的。
可是,郑雅兰在林暖暖的指点下,对整个大周朝的运输,都进行过研究的。
所以,她立刻察觉到,现在她们乘坐的这艘货船,前行速度太快了。
从林家村附近的中游段,到沧、连两州交汇的下河段,正常的船速,最快也要一天。
但是现在,短短两个时辰,船只已经达到连州界,即将接受过河检查。
她也去问过韩家人,但是人家告诉她,是林暖暖突然要对船只进行改造的。
所以,郑雅兰非常好奇,林暖暖到底对船只做了什么手脚,竟然能让船速提高这么多。
“你……真的看不出来?”
林暖暖听到这个问题之后,一整个傻眼了。这个船只改动虽然工程量小,但是外形改变还是挺大的,这也能看不出来?
大周朝已经初现了帆船了,韩家的这艘,就是帆船。
林暖暖只是在小灵的指点下,对它稍加改造,使得它更贴近现代的帆船。
不过因为这艘船的吃水量很小,所以,她也不敢往大了改。否则,船只还能提速的。
“有区别吗?”郑雅兰是完全看不出来。不过仔细看看,好像这个帆布,是纺织厂造出来的。
看到郑雅兰突变的神色,林暖暖知道她明白了。
帆船的帆布,全是用纺织厂的布造出来的。目前也只有林暖暖的纺织厂,能够造出这么密的布来。
不得不说,郑雅兰对这生意还是非常上心的,仅仅是远远看去,竟然就知道,用的是纺织厂的布。
“能够做帆船……”
这件事,在郑雅兰心里面盘旋着。运输确实是商业的灵魂,郑雅兰是越研究,越知道林暖暖话的正确性。
因而,看到纺织厂布能这么用的时候,心里面打起来很多算盘来。
甚至,异曲同工的,与林暖暖一样,想到了联合商人。
只不过,这个想法,略微一形成,就被她压住了。毕竟,朝廷上面不可能纵容的。
但要是偷偷干呢?
林暖暖要是知道郑雅兰的想法,只能说一句,纺织机引发第一次工业革命,以及引发了后续的一系列事件,那都是有道理的。
这才哪到哪,直接就把郑雅兰的心思给勾起来了。
因为船只航行速度很快,再加上有李长信的特权保障。
从沧州林家村,到连州六合渡,一共只花了十天的时间。
这速度快的,让最讨厌坐船的程布星,都有些意犹未尽。
就连程致远也感慨:“老朽十七岁开始考科举,共计十八年,十入京城。没有一次能够像现在这么快的。如果学子们能够坐此船赴考,定是大有裨益。”
这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希望,林暖暖能够把船拿出来,给学生们赶路考科举用。
且不说这艘船不是林暖暖的,而是韩家的。就算是林暖暖的,把货船拿来当客船用,这种事情,她也是不会答应的。
所以,程致远的感慨,林暖暖假装没听懂,只是跟着瞎应和。
这让程致远有些叹息,不过,却让他产生了,自己也要弄一艘这样的船的打算。甚至还开始算计起来了,不用装货,只用装人,花费必定不会太高。
下了船,之后的路就不太好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