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树?”
青树忽然有种破罐子破摔的想法,来就来吧,人来了才能锣对锣鼓对鼓的把话说清楚,不管这人以后会不会记恨他,总好过这样云山雾罩的,让人一想起来心里就没底。
“过来吧,”青树说:“我可以申请修年假,歇几天,带你在附近转转。我们这里虽然是小地方,有几处古迹景致还是不错的。”
左鹤的呼吸微妙的停顿了一下,随即便笑了起来,“等我。”
青树的耳廓微微一热,瞬间竟有种被他呵出的热气烫到的错觉。
左鹤来的那天正好下着小雨,他一出站台就看见青树撑着一把格子图案的雨伞站在路边等他。温润的眉眼隔着薄薄一层雨幕,让人看不清楚他眼里的神色。然而来时忐忑了一路的心事却在这一刻奇迹般的平静了下来。
左鹤大步流星地走了过去,迎着青树脸上微微有些怔忪的神色,张开手臂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青树被他撞的后退了一步,手里的雨伞也跟着晃了晃,几滴雨点飘了过来,落在他的脸上,凉丝丝的。
青树心头恍惚了一下。属于另外一个人的体温如此近距离地贴合着他的身体,让他有一种自己的世界被入侵的微妙感觉。好像全身上下的每一个细胞都警觉了起来,同时又矛盾的觉得这样温暖的感觉似乎……也不错。
青树清醒过来,试着用一种不在意的态度去化解眼下的尴尬。他拍了拍左鹤的后背,拉开两个人的距离,笑着说:“累了?”
左鹤看着他,眼神很亮,嘴角的笑容压也压不住似的。
青树看着他这个样子,不知怎么,心里也觉得不自然起来,“呐,给你这把伞。我住的地方离这里不远,走着过去吧。”
左鹤嘴上答应的好好的,却像没看见他手里的雨伞似的,大模大样地钻到了青树的伞下。雨伞不大,两个大男人挤在一起,空间难免局促。左鹤索性伸开手臂将他揽进怀里,侧脸几乎贴到了青树的脸上。
青树眼神复杂地瞥了他一眼,“我不说话你也不要太过分好不好?”
左鹤莞尔,“怎么了?”
青树微忿,“你千里迢迢跑来,就是为了耍流氓的?”
左鹤大笑起来,揽着他肩膀的那只手紧了紧,凑到他耳边说:“要是我告诉你我都担心了一路了,你会不会觉得我现在的失常是可以理解的了?”
“担心什么?”青树用眼角的余光斜了他一眼。他其实很想侧过头直视左鹤的眼睛跟他说话,这才是青树熟悉的方式。他深信逼视着一个人的时候,最容易从他的眼睛里看出他的真实想法。但现在两个人过分接近的距离让他不敢扭头,他觉得两个人都快脸贴脸了,一侧头准得亲到他脸上去。那就更要命了。
左鹤像是看出了他的想法,压着嗓子笑了起来,“我担心什么你会不知道吗?”
热气拂过青树的耳朵,青树的耳垂微微一麻,本能的想要躲开。左鹤像是察觉了他的企图,紧了紧手臂将他搂的更紧了。
青树无奈,“你想在这里打架吗?”
左鹤笑着反问他,“你确定吗?”
不确定。青树一点儿也不确定要是现在打起来,左鹤会使出什么流氓招数来。他开始有点儿后悔同意这人过来了。明显的,这就是个欲求不满了很久的家伙。你能指望一只饿极了的老狼,在闻到肉味儿之后收住它的口水吗?
青石镇不大,就那么几个警员,基本上常住人口看他们几个都有点儿脸熟。但是左鹤不同,这里所有的人对他来说都是陌生人,他完全无所顾忌。
这就是悲摧的现实。
青树决定妥协。
他用胳膊肘碰了碰左鹤的侧腰,“你给老子消停点儿,有什么话等回家再说。”
左鹤突然就安静了下来,搭在青树肩膀上的那只手也老实了,腰板也挺直了,也不故意凑到青树耳朵边去说话了。青树悄悄斜了他一眼,发现他居然面带微笑的开始打量青石镇远远近近的景色了。
青树把刚才自己说的话在脑子里检查了一遍,没发现有什么特别的啊。
左鹤这是又抽什么风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