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风雪轻轻“哼”了一声,转过身去,不再回应。
黎诗还在喋喋不休,“你说话啊,不知道怎么反驳了吧,我告诉你,如果我的伤真的留疤了,我绝对会把你告上法庭,让你狠狠地赔上一笔。”她知道尤风雪的家境并不富裕,故意要戳她这个痛处。
尤风雪毫不理睬,黎诗一腔怒火没处发,脸色都有些发青。秦水树只好又开口劝解了几句,终于说服她先以正事为主。
因为黎诗的腿上还有伤,她们到了离宿舍不远的一个小练习室,各自练习起来。说是顺带准备自己明天的节目,秦水树却只练习了三四遍唱跳,又把自己排练好的无实物表演从头演了两遍,就把剩余的大部分时间花在了陪黎诗练歌上面。
时钟慢慢地走到了两点的位置,就连腕表上的弹幕都变得稀稀拉拉的许久才飘过一条,她却从始至终保持着温和的态度,不曾厌烦急躁,也不曾开口催促,一直活力满满,积极地给予回应。
又过了许久,黎诗打了个哈欠,终于有了归意。
秦水树小心翼翼地把她扶回了宿舍,站在一旁照顾她洗完澡。等她独自进了浴室的时候,房间里早已寂静下来,只传来轻柔缓慢的呼吸声。
她打开花洒,终于放任自己露出厌烦的表情。
真是……无比糟糕的一天。
所以她到底是为什么要在这种幼稚的情境里,做这么多幼稚的事情。
自己的事情难道不是应该自己负责吗,为什么弹幕里的每一个人都期待着她来给予黎诗无私的帮助,哪有那么多的善良美好和舍己为人。
至少在她过去的二十几年的人生里,还从未体会过这种无私。
明明大家都是有私心有**的普通人不是吗?在这种虚伪的环境里伪装了太久,才会把所有的热情和喜恶都寄托在一档号称“真实”的show里吧。
洗完澡爬上床,她很快陷入了沉睡,然后迷迷糊糊地在另一个地方转醒。
偌大的房间里只放着一张床、一个梳妆台和一个立柜,一旁有一个小门,大概连着浴室。秦水树望着洁白的天花板眨了眨眼,只觉得大脑微微有些昏沉,像是从一段长梦里苏醒。她愣了许久才伸出手,摘下了自己头上还算轻薄的头盔,然后突然意识到,她不仅在进入那个世界的时候,知道它全然虚幻,甚至在离开了之后,依然能清晰地记住每一个细节,并没有把它当做一场梦欣然遗忘。
她的眼中浮现出一丝淡淡的得意,伸出修长的手指拨弄了一下外形亮眼的头盔,怎么办呢,你的那个神奇无比的功能,好像对我全然无用呢。
大门在这个时候打开,工作人员姗姗来迟,眼中还带着一丝迷离的睡意,“你醒了?”他利落地收拾着床边的仪器,“你醒的时间太晚了,所以只有几个小时能自由活动了,明天早上八点之前回到这个房间,八点整准时进入梦中秀。”
“我知道了,大家都已经醒了吗?”
“嗯。”男人点点头,“你似乎是最后一个。”
他又递了一把钥匙过来,“这是你的房间钥匙。根据要求,你们只能在七八.九这三层活动,八楼有全息游戏室和健身房,走廊尽头有个大型的游泳池,九楼有图书馆,左拐是餐厅,厨师已经下班了,不过可以用自动厨房功能,或者你愿意自己下厨。”
“其他人呢?”
“他们有几位在大厅里玩牌,有几位在游泳池游泳。”男人说完,忍不住打了一个哈欠,又递给她一个没有联网的手机,通讯录里光秃秃的只有一个号码,“上面有我的电话,之后还有什么问题可以打给我。”
“辛苦了,谢谢你。”秦水树接过来,露出了一个甜美的笑容。因为节目的要求,他们可以昼夜颠倒,白天的入梦便能当做沉睡,这些普通的工作人员可不行,等她等得这么久,的确很辛苦。
拿好手机和钥匙,她径直去了九楼,期间路过了吵杂的大厅,里面传来男男女女的欢笑声,语气亲昵,似乎只是短短的几个小时,大家都已经成了能够推心置腹的至交好友。她勾了勾嘴角,连进去打个招呼做个自我介绍的兴致都没有。
她转着手里的钥匙环进了餐厅,孤零零的两三盏灯正对着料理台,显得一旁宽敞的进餐区更加漆黑如墨。
“嗒”的一声,有轻微的开关声响起。秦水树身体一颤,下意识朝后退了一小步,就见一个颀长的身影从阴影处一步步走了出来,光线有些暗,落在他身上,显得他整张脸都白的有些吓人。
秦水树没看清他的模样,他眉眼半垂,长长的睫毛挡住了眸子,唯独高挺的鼻子吸引了最多的灯光,在他的脸上越发瞩目起来。等到他终于走到了灯光下,她才看清他手上正拿着一盘处理好了的食材,似乎是准备做饭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