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啊!”他提高了音量,成功说服了自己,“谁说秦水树的家人看了《梦中秀》要羞愧的,该羞愧的人总归不是我就对了。”
秦乐阳忿忿然退出了秦水树的粉丝论坛,然后去网上搜了一堆刺猬的图片,把自己的个人通讯头像改成了最萌最可爱的那一只,小小地被人捧在手心里,缩成一团,浑身的毛都四散炸开。
他这才满意地啧了啧嘴,瞥了瞥屏幕上方的时间,毅然决然地选择了翘掉整个上午的课,往床上一躺,舒舒服服地点开了《梦中秀》的最新直播。
小小的房间里摆满了四张铁床,分上下铺,此时外面的太阳才刚刚升起,八个女孩正在沉睡。房间很破旧,墙壁上贴着已经泛黄了的蜡笔画,不知道是何年何月的作品,被时间的潮水冲刷得模糊不清。
秦水树其实已经清醒,却闭着眼整理着由节目组灌输给他们的记忆。这一次的故事发生在孤儿院里,他们十人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来到了这里,等待着又一场关于心灵的深度拷问。
在记忆里,她很小的时候就被抛弃在孤儿院门口,从小在这里长大。但这个地方,却并不同于大家印象中那些代表着希望和救助的慈善机构,它存在于一个小小的偏僻乡镇里,所有的阴暗和罪恶都在这样不见光的角落里渐渐衍生。
整所孤儿院里有五六十个孩子,这些年来不停地有人进来,也有人消失或者离开,人数一直保持在这个范围里上下浮动。
而他们十人,都在今年刚好过了十二岁,正是被院长要求出去弄钱的年纪。他不管大家用什么样的方式,去做工卖苦力也好,乞讨偷盗也罢,总之你拿回来的钱一旦低于他制定的标准,孩子们不仅会遭受一顿毒打,还会被罚整整两天不能吃饭,要忍受着饥饿继续想方设法地弄钱回来,不然很有可能会一直挨饿下去。
没有拿回足够钱的孩子一定会被毒打,但被毒打的却不一定只是这些孩子。整个院子里的孩子从小就在这样的威慑里长大,或多或少都被打得遍体鳞伤过,一看到院长的脸就会瑟瑟发抖,呼吸声都会被自觉地放轻。
秦水树看着那些影像,安静沉思着,虽然她并没有什么代入感,却不得不承认,和风平浪静的第一个世界相比,这是一个阴暗得多的世界,像是从简单难度骤然进入了地狱模式。
她终于睁开了眼,第一个反应就下意识地扫了一眼手上的仪器,它在这里变成了一个硕大的塑料圈,箍在她的手腕上,弹幕在上面悠然飘过。
他们此时都在讨论满月官网里给出来的世界背景,见终于有人清醒过来,瞬间激动万分。
秦水树收回目光,洗得发白的衣服挂在她身上,晃晃悠悠的,露出凸得吓人的锁骨。她安安静静地从上铺爬了下来,到窗台上拿了自己的杯子洗漱,然后接了一小捧水洗了把脸,过去轻轻地敲了敲床边的铁架,把他们一个个的叫醒。
成员里的五位女生都住在这个房间里,剩下的三位都是
pc,不知道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
所有的人一清醒就连忙下了床,用最快的时间收拾好了自己,一丁点小孩子惯常的赖床举动都不曾出现。
秦水树有些不习惯自己的小手小脚,和自己等比例缩小的力气,这让她在把桌子从门后搬开的时候,差点脱手压到自己的脚。
尤风雪看起来比上个世界还要沉默,眉间笼着一股沉郁,整个人冷冰冰地坐在床头,等着动作慢的几个女孩们。
秦水树知道,由于受到节目组灌输的记忆影响,大部分人的性格会随之产生相应的变化。在《梦中秀》的历史上,有许多纯洁得宛如一张白纸的选手,在第一个世界受到了大家的剧烈欢迎之后,都这样迷失在了复杂阴暗的世界里,做出许许多多大家意想不到的事情。
黎诗走了过来,小声地问她,表情有些怯懦,“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秦水树抬起头来,一屋子里的人都把目光落到了她的身上,她微微愣了愣,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似乎就变成了这群孩子的老大。
她露出个灿烂的笑容,“大家都准备好了那就现在走吧,记得多检查几遍,不要忘带东西哦。”
走到门口的时候,恰好遇到了男生组,她笑眯眯地和他们打了声招呼。两队人马不自觉地混在了一起。
走在他们身边,女生们似乎也产生了一些莫名其妙的安全感,脸上的表情缓和了几分,小声地和他们说着话。
走了整整一个多小时才来到了镇子上,一二十个人瞬间四散开来,自己去找自己的营生。在这种事情上,是没有任何合作和友好可言的。院长要求的数目并不算低,就算他们某一天撞了大运赚了足够的钱,也会选择把钱攒下来,应对下一次的上缴,而不是善心大发地去帮助自己的合作伙伴。
秦水树环绕四周一圈,并不想去乞讨或者偷窃,虽然这是他们最常用也最好用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