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会记住的。”
第一次考核就这样顺顺利利地结束了,并没有出现什么相互使绊,勾心斗角,你偷换了我的伴奏,我划烂了你的衣服之类会让讨论度暴增的事情来。
评委老师的投票大家没办法左右,就都把注意力转移到了成员互投上来。秦水树在那儿坐了一小会儿,就已经有好几个人过来打探了她关于等会儿投票的看法。
其实大家都不是什么娱乐公司练习生,各自表现在虚拟背景的加成上也都相差无几,无论投谁都说得出理由来。秦水树没有明确表示出自己的态度,只有在黎诗过来问的时候,才悄悄在她耳边小声说道:“男生里大概会投金锐立,他选的曲子太不符合自身风格了,根本没办法驾驭,表情管理也做得不太好。女生里……”微微停顿了一小会儿,“尤风雪吧,也不是说她实力哪儿不好,只是她的眼神太过飘忽,甚至没有往评委老师和我们的方向看过一眼,太不自信了,总觉得她还没做好准备站上舞台。”
是在几项小测试中表现糟糕,目前在观众里受到指责最多的两个。
所以大约不会有人因为她投票给他们喜爱的成员,来攻击她才对。
投票结束后公布结果的时候,被淘汰的居然当真是金锐立和尤风雪这两人,黎诗甚至有些幸灾乐祸,一边夸赞着秦水树的眼光果然毒辣,一边有些得意,嘴里念叨着“想害别人的人总归是会有报应的”之类的话。
秦水树却知道,决定他们去留的根本不是什么评委投票和成员互投,而是观看着《梦中秀》的广大观众们的心意。
按照记忆中前几季《梦中秀》的经验,在这种情况下被淘汰的成员将会暂时关闭他们的个人直播路径,也就是说,他们每天依旧准时进入《梦中秀》,只是谁都不会再关心他们发生了什么样的事情,过着怎么样的生活。
然后,在第二个世界开启的时候,得到第二次改变大众看法的机会。
秦水树抬头看了尤风雪一眼,见她双眼茫然地望着前方,失魂落魄,有股绝望浮现在她的眼底,显得狼狈极了。
她眉头微蹙,担忧道:“你先在这儿坐着,我先过去跟风雪说两句话。”
“管她干嘛。”黎诗小声嘀咕着。
秦水树走到尤风雪面前,语气温和地安慰着她,即使她从头到尾都没有跟她说一句话。没关系,反正她也不因为真心想安慰她才去的。这只是虚拟的世界,他们在虚拟的故事设定里,浪费着虚假的悲伤而已。
少了两个人的《梦中秀》没什么不同,节目组不愿放他们安稳度日,时不时要弄出点事情来,然后观众们就开始以他们各自的反应讨论出一篇小论文来。
这几天,秦水树帮隔壁的两个女生打死了一只看起来有毒的蜈蚣,在公司旁的花园里帮了一个被混混欺凌的小女孩,每一天每一天,对自己遇到的每一个人展示着友好,得到着最多的夸奖和喜爱。
他们一句一句真诚的夸奖,让她有一种自己真的是一个好人的错觉。
可惜,也只是错觉。
“诗诗,下次我们见面的时候,你要不要一起去。”
“啊?”黎诗瞪大了双眼,“为……为什么要我去啊。”
“在对一个人的认知上面,每个人总该有自己的判断力,如果你对一个人的看法通通都是从别人那里得到的话,岂不是显得很愚蠢很盲从吗?”她语气平淡,目光依旧落在书页上。
黎诗撅了撅嘴,从床沿跳了下去,“不过是随口提醒你两句,弄得这么认真严肃做什么?”
秦水树看了过来,眼神就跟看着自己不懂事的妹妹似的,“那你到底要不要去啊。跟孤儿院小霸王打好了关系,以后谁都不敢欺负你了,这样也不错啊。”
“我才不去呢。”她偏头哼了一声,“你爱去就去吧,反正我不管你了,以后你被他欺负了,也不要来找我哭哦。”
秦水树笑着摇了摇头,不说话了。
夜已深,她出了门,朝他们第一次认识的那个院墙角落里走去,手指上转着一个可爱的皮卡丘钥匙吊坠,看上去一脸沉思。
到了约定的地方,莫希果然在那儿等她。他站得笔直,眼睑微垂,一张小脸白白净净,头发也梳得整整齐齐的。
“我还在担心你不会来呢?”秦水树轻轻笑了笑,把手上的钥匙扣随手朝着他的方向扔了过来。
他精准地接到了手里,手指微微握紧。
“是我现在帮忙的那家店的店长姐姐送我的,挺可爱的对吧,还有,她家的面包特别好吃,下次带回来给你尝尝。”秦水树走到他跟前,剥了一颗糖塞进自己嘴里,然后随带递给他一颗。
莫希沉默着没有伸手去接。
“拿着啊。”秦水树挑了挑眉,了然地露出个微笑,“要我帮你剥,然后喂到你嘴里?”
她一边说着一边准备动手,莫希快速地从她手里把那颗糖夺了过去,和那个皮卡丘一起虚虚握在了手里。
“没事我就回去了。”
“再聊一会儿吧,十分钟。”
秦水树低着头,看着手腕上一条条弹幕快速划过,他们好歹跟着她见过好几次莫希,倒是察觉出他与传言中不太相像的地方,对他的抵触消散了些许,带上了几分怀疑和几分好奇。
她口口声声说要聊一会儿,却站在原地沉默了许久,莫希也不催她,陪她站在黑暗里。
“我能问你几个问题吗?”她终于开口。
他低低地“嗯”了一声。
“有关于孤儿院里你的那些传闻。”秦水树目视着他的双眼,语气里带着鼓励的味道,“我想一条一条地问你。”
她察觉到莫希的身体立刻僵硬起来,恢复成防备的姿态,“你想问什么?”
“第一,你真的偷过别人预备上交的钱吗?”
莫希抬头望向她,眼圈发红,不断在原地移动着脚步,整个人格外暴躁不安。秦水树抓住他的手,放柔了声音安抚道:“你别担心,我会很认真很认真地听你解释,不管你说任何话,我都无条件相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