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延亭!你再欺负妹妹,信不信我把你腿给打断!?”
我叫周延亭。
我的父亲和母亲一直都很喜欢温温软软的女孩子。
但事与愿违,母亲连生了我们四个男孩子,硬是没有如愿。
小时候,我大哥周延臣跟我们说。
母亲第二次怀孕的时候,就满眼温柔的告诉他。
“你等着,娘亲这次生个妹妹陪你玩儿好不好?”
然后,我二哥周延靖就出生了。
后来,母亲第三次怀孕。
她便把我大哥和二哥都叫到床边,笃定的说。
“放心,这次一定是妹妹。”
接着,我三哥周延文就出生了。
母亲:……
大哥:……
二哥:……妹妹呢?
那一天,母亲抱着怀里嗷嗷待哺的三哥,犹豫再三,一脸决绝的问父亲。
“要不,这个孩子取名叫招妹吧?”
襁褓里的我三哥吓得抖了抖,当即就哭出了声。
第四次,母亲怀上了我。
这一次,母亲似乎也没了耐性,她对父亲说:“这一胎必须得是个女儿,如果是个儿子,我就不要了,三个臭小子已经让我够头大了。”
父亲无法,只得带她去泰安寺上香,然后请得道的高僧看了看。
高僧连说了三声阿弥陀佛,对我母亲说:“护国公夫人,老衲掐指一算,你这一胎,应该是个女婴。”
要么说佛家人慈悲。
高僧不忍见我父母造了的杀业,也不管到底有没有算出来,便说我是个女孩儿。
这句话救了我一命,也让我母亲高兴坏了。
她开始比每次怀胎都更加细致的养护着,还提前给肚子里的我取了名。
她对我大哥二哥和三哥说:“咱们家的女孩子,以后一定是个亭亭玉立的小姑娘,以后,就取名叫周延婷吧?”
命运总是跟我天真的母亲开玩笑。
后面的事情显而易见
我出生了,是个如假包换的臭小子。
父亲含泪劝她:“算了算了,我们没这个命,婷边的女字去掉,这孩子,就叫周延亭吧。”
有着父母基因里的熏陶,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我们兄弟几个也会对着同龄人的妹妹长吁短叹。
唉,要是有个妹妹就好了。
一个月前,相府的姑祖母将一个三岁的小女孩送到了护国公府。
父亲说:“这个小妹妹叫齐元锦,以后会在咱们家住上一段时日,你们几个都给我小心点,要是把妹妹弄哭了,看我不打断你们的腿。”
我们都瞪大了眼睛看着面前的小元锦,跟狗见了肉包子似的。
小元锦三岁左右年纪。
小小的一团,皮肤雪白,两只眼睛像葡萄一样又黑又亮,头上还扎着两个可爱的小揪揪。
她沉默的垂着眼睛,小手攥紧我父亲的裤腿,紧抿着唇,一副怯生生的样子。
软糯可爱,这不就是我们的梦中情妹吗?
妹妹很可爱,只可惜,来到我家之后,就待在母亲给她准备的院子里,紧掩门扉,再无动静。
我们兄弟几个成日趴在她院子的围墙上望眼欲穿,也总是难见她一面。
母亲说,她近日才失了她自己的母亲,这才变得沉默寡言。
母亲还说,如果我们谁能够让小元锦主动踏出房门,就奖一把心仪的宝剑。
于是,在对妹妹的好奇和对宝剑的向往下。
我们几个跃跃欲试的去了。
第一天,我大哥周延臣来到元锦的房门外。
晓之以情,动之以理,活活跟她讲了一整天的大道理。
可惜那扇门,却始终没有为他打开。
第二天,我二哥周延靖找了家里的厨子驻扎在元锦的房门外。
架上锅和灶,在妹妹的门外炙起了肉,那香味勾的我口水流了一屋檐,但还是没让她出来。
第三天,我三哥周延文不知去哪儿捉了一只小猫来到妹妹的门外。
小猫的叫声又细又软,在她的房门外叫的凄切极了。
我心头一紧,完了,哪个小姑娘能放着一只嗷嗷待哺的小猫不管?
但遗憾的是,她还真无动于衷。
第四天,在三个兄长相当鄙夷的目光下,我进了她的院子。
我二话没说,直接将一个头大的东西扔进了她的窗户里。
不出一刻钟,元锦哭着从房门中跑了出来。
我扔进去的,是一只用醋蒜水泡了整整三天的榴莲。
不过,这场比赛的优胜者——我,
不仅没能得到母亲承诺的礼物,
还被我爹给结结实实的抽了一顿。
挨打于我来说是家常便饭。
这一次虽说心里有点委屈,但起码让我明白了一点。
这个妹妹,用爱是感化不了的,必须得让她恨,让她愤怒,让她讨厌。
她才会露出沉默以外的其他情绪来。
于是,挨了这场打之后,我醍醐灌顶。
终于找到了让小元锦敞开心扉的办法。
我开始用各种不同的手段逼她从房间里出来。
有一次,我带着小鬼的面具,从她的房顶上钻进房间。
她被我吓得哇哇大叫,哭着跑出了房门。
这时候,我大哥将她护到身后,义正言辞的说:“妹妹过来,大哥哥教你搏斗,打死周延亭这个狗东西!”
我:???
就这样,大哥把我好不容易吓出来的小元锦给带去了他的院子里。
我的几个兄长都不屑于学我欺负小姑娘,却又实在想和妹妹玩儿。
于是大哥这招黄雀在后,硬生生成为了他们争相模仿的手段。
有一次,我捉了一只小蛇,拔了牙扔进元锦的房间。
元锦哭着跑出来,我二哥对她说:“妹妹过来,二哥哥教你骑马,让马蹄踏死周延亭这个狗东西!”
还有一次,我用弹弓往元锦的窗户里弹小石子。
小元锦红着额头哭着跑出来。
我三哥对她说:“妹妹过来,三哥教你学射箭,一箭射死周延亭这个狗东西。”
一开始,我对他们这种黑吃黑的办法颇为不满。
还试图跟爹和母亲告状。
挨了几顿打后,我想开了。
至少她愿意出门了呀,哭总比一个人闷在房间里不说话好些。
跟着大哥二哥和三哥学了那些东西,以后也轻易没人能欺负她了。
后来,小元锦渐渐的出门越来越多。
起初是被我激怒才会哭着从房门里出来,然后被我的三个哥哥哄走。
后来变成了她日日主动出来,去找我的三个哥哥学搏斗骑马和射箭。
她不再把自己关在房间,我就也没了用处。
时不时的趴在几个哥哥的院墙上看妹妹和他们玩儿。
唉,我也好想和小元锦一起玩儿。
让我没想到的是,元锦很快主动来找我玩儿了。
那天,她主动来到我面前,一言不发,只是忽然抱住了我的腰。
正当我内心窃喜她终于明白我的良苦用心后,
她突然一个抱摔,将我甩在地上。
我懵了。
片刻后我笑起来。
这是用大哥教的格斗来找我报仇来了。
我抓住她的两个小揪揪,在上面绑上麻绳,又系到树上。
将她在树下拴了两个多时辰。
没过两天,她又来了。
她骑着一匹小马横冲直撞的奔向我。
看来是想像二哥说的那样用马蹄踩死我。
可惜,我会爬树啊。
我爬到树上,她的马情急之下也撞到树上
连同她也从马上摔了下来。
然而第三次,我三哥带着她一起来了。
她手里拿着一把小弓,在三哥的指导下对着我射箭。
这下树也帮不了我了。
我在护国公府内疯狂逃窜,可惜无奈之下,屁股还是被她射中了一箭。
货真价实的箭矢刺入我屁股的那一刻,我发出一声惨叫。
小元锦开心的拍掌大笑。
然而下一刻,鲜红的血从我白色的演武服上渗透出来时。
她却又哭了出来。
那一次,她似乎很内疚,又把自己关进了房门里。
我成了伤员,挨我爹打的人成了我三哥周延文。
但是我并不开心。
她怎么又不出来了呢,不就是流点血吗?
后来,我养病的时候,才知道。
小元锦母亲死的那天,难产。
她虽然未能真正的看到母亲的死状,但是却亲眼看到了一盆一盆的血水从母亲的房内端了出来。
她以为,我中了箭,出了血,就也会和她母亲一样死亡。
我知道原由的那天,难得的深夜潜入了一次她的房间。
趁着伺候的丫鬟婆子不在,我站到了她的床前。
她原本在做噩梦,被我生生摇醒。
起初,她的眼神还有几分茫然,看清是我后,则演变为胆怯和心虚。
我二话没说,握起她的手,飞快地用一根绣花针在她的大拇指上扎了一下。
很快,一滴豆大的血珠子就从她的大拇指上渗了出来。
她怔了两秒,满眼恐惧。
我知道,她以为我是已经死了的鬼,来找她复仇来了。
现在她也流了血,也快死了。
看着她害怕的样子,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心里很难受。
不过,我还是硬着头皮凶神恶煞道。
“我周延亭从不吃亏,你扎了我一箭,我也要还你一针,你别做这个可怜巴巴的样子,只流一滴血又不会死。”
“你以为你不出门就没事儿了吗?我告诉你,明天你再躲在房间里,我还有一百种方法让你出来,除非你好好和我几个哥哥学本事,不然,你要是永远都这么弱的话,我就随时都可以像这样扎你一针,流一滴血不会死,可是我扎多了,你的血也流多了,说不准你哪天就死了。”
第二天,我照常趴在床上养屁股。
然后便听说,小元锦不知为何一夜没睡,捏着手指若有若思。
不过,第三天。
她终于又照常出来跟我的三个哥哥玩儿了。
其实我很嫉妒的。
我也想和妹妹一起玩儿呀。
可是,现在,我应该是她最讨厌的人。
养好伤后,我也想通了。
我就是个心特别大的人。
只要结果是她和我一起玩儿了,喜欢呀讨厌的,不都一样么。
我又开始变着法子的欺负她。
起初,她也咬着嘴唇红着眼。
看着我束手无策。
后来,她也渐渐学会了想办法,去反抗我那些常用的手段。
旧手段不好使了,我就想新手段。
后来,她应付不了我层出不穷的花招,干脆反客为主,开始设计欺负我。
再后来,她还学会了找外援。
联合了我爹我娘,还有我三个重妹轻弟的哥哥。
一起对付我。
不过半年的时间,我已经玩儿不过她了。
虽然很多时候也是心甘情愿。
为此也受了不少的皮肉之苦。
但,值了!
我没想通。
送上门的妹妹怎么还有要回去的道理?
半年后的某一天,相府那位姑祖母遣了人来。
说小元锦在护国公府住了半年,性子的确开朗了许多。
所以现在,他们要将她接回去了。
我们几个兄弟头一次跟家里闹翻了天。
我大哥说:“元锦不能走,她的搏斗还打不过我呢,出去被人欺负了怎么办?”
我二哥说:“元锦不能走,她还没有学会在马背上自由活动呢!日后骑马摔伤了怎么办?”
我三哥说:“元锦不能走,她的射箭才刚刚能射到三环,这样怎么杀坏人啊?!”
我母亲扶额头疼:“元锦不需要杀坏人好么!你们把锦儿教成这个样子,我该怎么跟姑母交代啊……”
我也没教过元锦什么,此时知道她要走,也急的团团转,抱着我母亲的腿就开始干嚎:“母亲啊!我被元锦欺负惯了,以后没有她欺负我,我可怎么活啊!!”
我爹一张脸更黑了,一脚踹到我身上,恨铁不成钢的说:“……你看看你说的什么东西???”
其实,妹妹要走,我爹娘心里也很不舍的。
这半年的相处,他们早就把小元锦当成了亲生女儿来看待。
可是,别人家的孩子哪儿有强留在自己家的道理?
他们只好和姑祖母打商量。
说以后每个月都让小元锦回两次护国公府玩儿几天,这样也不叫我们太舍不得。
后来的每个月,我最期待的,就是小元锦回家的日子。
虽然相府才是她的家,可是不知道为什么。
她每一次回相府,我都觉得她是出了远门。
而回护国公府,才是她回了家。
她仍旧在每个月回来的那些日子里,
同我大哥二哥和三哥学习武艺,
然后四个人一起对付我。
当然,我们五个也会有坐在一处和睦谈心的时候。
小元锦会同我们讲她在相府的生活。
慈爱的祖母,严厉的父亲。
古板的齐元启,温柔的齐元华。
还有她那个总是喜欢装可怜的庶妹齐元依。
时不时的,她也总会不自觉谈起另一个人。
当今陛下的第五子,大启最年幼的瑞王爷,殷承夙。
她提起殷承夙的时候,眼里总有不一样的神采。
嘴里常常是对他的赞美和孺慕。
我很不喜欢她聊起这个人。
不就是个病秧子么。
可是渐渐的,她谈起他的频率越来越高。
有时,怀着一口气,我会故意捉弄她捉弄的更狠些。
当然,最后的结局自然是他们四个狠狠的对我报复回来。
即便是这样简单而平凡的日子,也越来越少了。
我们一天天的长大。
大哥入了府学,准备以后继承父亲的护国公之位。
而父亲和二哥被派往北疆驻守,母亲也同他们随行。
三哥后来也被派往了通州。
护国公府就只剩了我和大哥两个人。
元锦回来的日子也不再像从前一样频繁了。
她毕竟慢慢长大,成了一个需要注意男女之防的大姑娘。
从小,父亲母亲就常说,我是家里最不成器的孩子。
我的谋略智慧不如大哥周延臣。
武艺又不如二哥周延靖和三哥周彦文。
成日里招猫逗狗,游手好闲。
家里没了父亲坐镇,我越发肆意。
时常流连在京城中,还认识了一堆纨绔做朋友。
元锦十二岁那年,京城里那些纨绔子弟不知为何开始暗中评选京城高门贵女里,还未出阁的四大美人。
许是长得好看的都嫁人了吧。
他们竟然觉得才十二岁的齐元锦,就是京城贵女里能称得上翘楚的美人。
一个还没及笄的小姑娘,只不过穿衣打扮张扬明艳了些。
每当京中又宴会,那些纨绔竟然一个个的都直勾勾的盯着她,像是狗见了肉包子似的。
我把元锦被评为京城第一美人的事情告诉了她,她竟然还颇为认同的点了点头,觉得那些人很有眼光。
哼,真是个不知羞的小丫头。
有一日,被评为京城第二美人的林家小姐出嫁了,京城里的高门贵族都赴了宴。
我那些个狐朋狗友都说。
这林家小姐情窦初开,与现下的夫君是珠胎暗结,没了法子,才奉子成婚。
那一天,我们一桌废物喝的晕晕乎乎,坐在我身旁的一个武官之子刘铭竟然勾住我的肩膀,醉眼熏熏的对我说。
“周兄,这齐元锦不是你的表妹么?俗话说的好,肥水不流外人田,今日这林家小姐成婚真是看的兄弟心里痒痒的,要不,你去把你那个表妹叫来,与兄弟引荐一番,说不定,那齐元锦也能跟我生成一段良缘,到时候,我便也跟着元锦,叫你一声四表哥,可好?”
听他这话,一桌子的纨绔子弟都哈哈大笑,争相打趣。
一个个的都叫起我四表哥来。
我笑嘻嘻的问刘铭:“你想当我表妹夫?”
刘铭脸上露出了令我厌恶不已的笑,他猥琐的说:“表哥可否当一回红娘,成全成全?”
我笑了一声,当即拿起桌上的酒壶,狠狠的砸到了他的头上。
鲜血从他的额头流了下来,他的酒也醒了三分,站起身来,一脸怒气的看着我。
“周延亭,你他妈什么意思。”
我呸了一口,冷笑一声:“凭你是什么东西,还觊觎我的妹妹?什么东西?!”
他妈的,什么腌臜玩意儿!我的小元锦,她才十二岁。
那一天,在林家小姐的婚宴,我把刘铭按在地上打的叫个六亲不认。
等其他人把我们分开时,那厮脸上青的红的紫的一片。
保管他回家时,他娘也认不出他来!
四周一片劝声,说“延亭兄啊,都是兄弟,不过开个玩笑,何至于此?”
我只单脚踩在锦凳上,抄起腰间配剑冷冷的问。
“还有谁想当我的表妹夫?”
这一群酒囊饭袋,再不敢说话。
在别人家的婚宴上大闹了一番,我自然在京城里出尽了风头。
那刘铭的爹爹也找上门来,拉着我大哥周延臣的袖子一把鼻涕一把泪。
“世子啊,我好好的一个俊俏的儿子,被那周延亭硬生生的破了相,有些个伤疤,怕是一辈子都留在脸上了,您可要为我做主啊!”
我一声不吭,不肯解释为什么闯下这般祸事。
我大哥二话没说,直接请了家法。
当着那刘铭的爹的面活活打了我一百军棍,对方才满意离去。
刘铭的爹走后,大哥问我:“平日里你不着四六我也不曾管过,可是你今日为何打人?还是在别人的婚宴上,你将周家的颜面置于何地?”
我这才告诉他,婚宴上发生的事情。
我大哥沉默了半晌,从府兵手中抢过军棍,对着我又是一顿追打。
“周延亭,你他妈不早说?!”
后来,我听说,那刘铭的爹不知为何在朝堂上被人抓住了把柄,被陛下贬了官发配充军。
而刘家那一大家子人也被贬为庶民,后来,我在街上看见一个衣衫褴褛的叫花子,可不就是那刘铭。
我心里再清楚不过了,这事儿,不就是我那当护国公世子的大哥周延臣的手笔么?毕竟,我们兄弟几个,虽平日打打闹闹。
可真有了事情,哪个不护着齐元锦?
只是,还有一件事,我谁也没说过。
林家小姐婚宴结束后的那天晚上,我做了一个梦。
梦里,我也穿上喜袍,骑上大马,吹吹打打的迎了一个新娘子。
迎她下轿的时候,一阵狂风吹过来,吹开了新娘子的红盖头。
那新娘子的脸,分明是……
后来,我大哥为了不让我成日里在京中再和那些狐朋狗友鬼混,再给周家惹出乱子,索性给我找了一个宫中的差事,说的好听,是五品宫中廷尉,说白了,也就是皇帝家的府兵。
不过,好歹,我也算有了个正经差事了。
有了俸禄到底是和花家里的钱不一样的。
那时候,我开始常常约我大哥和元锦出去吃酒楼。
齐元锦已经不再和小时候一样和我互相捉弄了,可遇到这种事,还是忍不住要联合我大哥狠敲我一笔。
我面上愤愤不平,但最终还是都乖乖掏了银子。
齐元锦这时候就会露出胜利的表情。
呵,齐元锦你个傻狍子。
你哥我约你出来,不就是想用自己的俸禄,请你吃顿好的么。
除了做梦那一回,我从没有想过要娶齐元锦。
在我心里,她是这世上顶好的小姑娘,必须得天下最优秀的男儿来配。
我自知不成器,别说天下最优秀的男儿,就是在我们周家,我都是个垫底的货色。
要功名没功名,要功勋没功勋,跟着我,她能过什么好日子。
可是,得知她要作为公主伴读入宫时,我还是狠狠的失眠了几个晚上。
别人不知道,我们这些宫里当差的还不知道吗?
那哪是当公主伴读,那是给太子选妃来了。
太子殷承乾此人我并不看好。
他跟他几个兄弟比起来,确实也只剩虚占着一个太子的头衔而已了。
况且,我看这宫里上到公主下到公主伴读,那几个女子哪儿有一个省油的灯?
齐元锦可千万别被她们欺负了。
即便百般忧虑,我毕竟只是皇帝家一个府兵罢了。
别说罩着她了,就是轻易去公主伴读的住处看看她,也是逾了大矩的。
没想到,她果真就出事了。
先是不知道中了谁的套,容颜尽毁,多少宫女暗中嘲笑她,都被我一一找茬过一遍。
谁料那太子也是个实心眼,她都这样了,竟然还哭着喊着非她不娶。
太后是什么人?至少是上一届宫中最有心眼的女人。
那殷承乾要才华没才华,要能力没能力,拿什么与她抗衡?
果不其然,这厮在自己宫里闹起绝食来了。
我心里无奈的想。
罢了,等这场风波过去了,她回到家去,我就禀了父亲,上门提亲去吧。
这京中我是看明白了,那些高贵子弟,哪一个不是光看中她的容貌,现下她成了个丑八怪,性子还那么娇气,谁敢娶她?
我娶她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