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初昭打球打得满头大汗,可是追了一路,都没能从傅长钧的手上抢到球来。
明明她的坐骑比傅长钧的要厉害一些,她的骑术也一向能傲视群雄,偏偏就是绕不过对方。
傅长钧总勾着球在她面前转悠,让她觉得好像只差一点点。可偏偏就是那一点点,无论她使出十八般武艺,都补不上。
对方这球打得真是……太刁钻了!
这得打过多少球,才能练出这样的经验?傅长钧小时候一定不好好念书,专门就把功夫都用在打球上了。
贺夫人见打球的人是宋初昭,多瞪了贺老爷两眼,倒是不骂了。她特意搬了张椅子来,坐到院里晒太阳,顺道看着宋初昭的英姿。
昭昭真是,连打球的样子都那么可爱。
春冬也跑出来凑热闹,站在一旁嘶声呐喊,给宋初昭鼓劲。
她不敢提傅长钧的名字,只重复地喊“姑娘威武!”,“姑娘厉害!”,“姑娘你就要赢了!”一类的话。
随后贺府的其他下人也冒了出来,或拿着扫把或举着抹布,装作在那干活,实则挥舞着手臂给宋初昭出主意。他们就大胆地多了,还敢间或有意无意地去给傅长钧搞破坏,帮着自家姑娘抢球。
众人对这种玩闹,表现得比宋初昭还要热情。
不得不说,击鞠啊……就是得有观众才好玩儿。宋初昭打了几圈,丝毫不觉疲倦,精神还越发兴奋。
做贺家的孩子真的太幸福了吧!
她回京城之后,就没这样酣畅淋漓地挥洒过汗水!
两人追逐了两个下去,在宋初昭快要体力不支的时候,傅长钧终于漏了个破绽,叫她冲过来把球勾走。
宋初昭晓得他在放水,但不妨碍她觉得高兴。高举着球杖,在马上笑得前俯后仰。
一帮壮汉在底下吹嘘鼓掌,说她竟然赢了金吾卫第一高手傅长钧之类,吹得宋初昭都飘飘然地以为自己做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傅长钧淡笑不语。
两人下了马,暂作休息。
贺夫人迎出来,拿着帕子给她擦汗,又端着水喂到她嘴边。叹道:“哎呀,你们看看,玩成这个样子。”
宋初昭笑得停不下来,边喝边抖,将碗里的水洒到了衣服上,激得贺夫人在她背上拍了一掌,笑骂道:“没个正经。”
宋初昭说:“我吗?我只是觉得开心罢了。没想到傅将军球打得这么好。”
春冬两眼放光。方才就她喊得最起劲儿,现下声音都哑了。她说:“姑娘可太厉害了,你能与傅将军打个来回,足以证明你的骑术出众,怕是比京城里那些知名的才俊还要厉害!”
宋初昭笑说:“京城里的才俊,哪像我一样天天去军营里玩儿的?你可不要再夸我,我要信以为真的。”
贺夫人说:“怎就不能信以为真啦?这说的本就是事实呀!”
宋初昭与她们聊了两句,朝着傅长钧跑去。
傅长钧将两匹马都系在一旁的柱子上,把球杖靠在了墙边。
宋初昭在他旁边笑呵呵地看着他。
傅长钧瞄她一眼,从怀里摸出一封信,递了过去。
宋初昭问:“这是什么?”
傅长钧道:“猎场。”
冬至是每年都要大肆操办的一个节日,朝廷也要准备举办最为隆重的一场祭天,祈求来年风调雨顺万事平安。而祭祀的猎物,会提前进行准备。
为显我朝青年之英勇,每年朝廷会在城外郊区的树林里圈个猎场,放人进去打猎。
按照惯例来讲,陛下也会参与。因为这本就是君王闲得无聊找人来陪自己玩一把的游戏而已。但到了唐彰廉这儿,规矩改了,成了一场专门嘉奖武将的盛会。
因为如果他打不到猎物,别的人也不能打到猎物。以致于所有的人都要盯着他行事,搞得他十分不好意思。
他可是皇帝啊,缺那两句夸奖吗?非得弄得那么尴尬?不觉得害臊吗?
当然,在冬天里这个万物萧瑟的季节里,为何林间会突然出现一批复苏的猎物……是一个心照不宣的秘密。
宋初昭问:“我也可以去吗?”
纵然是在边关,凭她的身份,有些事情也是不许她参与的。她只能巴巴地在边上看着。
傅长钧说:“本就是办着玩儿的。陛下出手大方,很多人都会去讨个彩头。姑娘去的也不少。你想去就去,不想去就不去。”
宋初昭:“这京城里玩的事情还真多。”
傅长钧说:“是啊,否则怎会有那么多人,一心想往京城闯荡。”
宋初昭觉得有趣,暂时将请柬收下了,笑问道:“那你之前说的话还算数吗?你说我要是能抢得到球……”
傅长钧又从怀里摸出了一封东西,递给了她。
宋初昭问:“这又是什么场啊?”
傅长钧说:“你父亲的信。”
宋初昭已经看见信封上的字了。
宋将军的字不好看,所以一眼就能认出来。
傅长钧:“信是半月前从某处关城送出的,按时间推算,他们应该快到京城了。陛下让我来告诉你一声。”
爹娘要回来了,宋初昭自然是高兴的。她从初秋等到入冬,可算将人给盼了回来。
只不过,她自小独立,不黏人。要说有多高兴……也不至于。
见傅长钧准备要走,宋初昭追上去问:“诶傅叔,今日和你玩得真高兴,我下次可以去找你吗?”
傅长钧说:“自是可以。”
宋初昭得寸进尺道:“那我可以去演武场骑马吗?”
傅长钧不说话了,只浅笑地看着她。
宋初昭卑微请求:“可以吗?”